九点多钟的帝都闹市区,堵得正欢。祁陆阳将刻意移到外面的目光从连绵的车尾灯上收回来,垂头,深吸口气。忽地,他眼神一冷,弯腰用手扣住陆晚的脚腕,不容分说帮她将鞋给脱了下来。女人的脚后跟被磨出了两个血泡,一大一小,其中一个已经破了,皮肉外露,触目惊心。“怎么搞得这么严重……”祁陆阳低低说了句,心如刀绞。陆晚只怕是冻得连知觉都无,以至于流血了仍不自知。车上有简易拖鞋,他找出来给人换上,大掌温热,动作轻柔,好似捏的是件易碎的古董瓷器。以陆晚的角度,看不到祁陆阳的脸,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她眼前只有男人如山般宽广的脊背,和漂亮饱满的后脑勺,以及,执着她脚腕的,修长有力的一双手。这双手曾经拂过陆晚的发顶,耳际,脸颊,胸前,以及其他所有地方;她和他曾经拥有过无数亲密的时刻,比现在这种接触要亲密许多,可是,陆晚现在却觉得,没有哪一次亲密,带来的震动如此之大。男人指腹所到之处,都在燃烧,燎原之势,不可阻挡。换做以前,每次被祁陆阳抓住脚腕的时候,陆晚都会下意识地躲开挣扎,今天却乖得不像话。她祈求这个人能多触碰自己一会儿,她想抓住祁陆阳的手,贴在脸上,或是捧着人吻一吻,甚至做更投入、更过分的事。——陆晚真的有这种冲动。什么道德,什么界限,什么应该不应该,陆晚都不想管了。可最终,她也只是流下了一滴泪。泪滴在祁陆阳的手背上,他惊得直起身来,正对上陆晚凄然的眼。她看起来忍了很久了,也不想再忍,她张嘴想说什么,祁陆阳赶紧用手指按在人唇上,指了指她身边搁着的手机,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随后缓缓摇头。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陆晚的手机,被人监听了。原来,祁陆阳比陆晚,更了解庄恪。无需多想,陆晚就认定祁陆阳的推测是对的。她惊惧不已,无法说出半个字,祁陆阳拍拍女人的手以示安慰。他用唇语说:迟迟,你过得不好。虽然听不到语气,但陆晚知道,祁陆阳说的是肯定句。陆晚拼命地摇着头,死不承认,只剩眼泪越流越凶。她抬手去擦,没有用,反倒搞得一双手湿漉漉的,脸上妆也花了,像个顾前就顾不了后的狼狈乞丐,衣不蔽体,偏偏还妄想守住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心。祁陆阳抽出纸巾,细细帮陆晚攒着泪。手扣住下巴,他半是习惯半是放纵地把她的脸往自己唇边带,两人几乎呼吸相闻。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什么都没有,因为阿全适时地打断他们俩:“庄太太,您是往家里去吗?前面就要转弯了。”看似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司机,只用一个称呼就点醒了在危险边缘的两个人。不过几厘米的距离,瞬间变成几亿光年,祁陆阳率先坐直了身子,他笑笑,语气中一丝破绽也没有:“你看看我,只顾着看你伤得严不严重了,都没想起来要问。是直接回庄家去吗?”陆晚说是。祁陆阳让阿全停车,嘱咐他:“天气不好,看样子也许要下雨。你直接把人送进院子、到楼下去,务必看她进屋再折返。”说罢,他看向陆晚,“我这边不方便,就不跟着了。”男人果决地下了车。他说也许要下雨,自己却不知道带伞。祁陆阳从左边下去,又绕到右边来。陆晚默契地按下车窗,男人弯着腰,逆光之下很难看清他眼睛里的水色是浑然天成的,还是新蔓延出来的,只知道那里有一片灿烂的银河,里面每颗星星都属于同一个女人,兀自闪烁不熄。他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声音。他说:好好的。然后转身往反方向走。又是这句,又是这句。上回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还是个天真小护士的陆晚跌跌撞撞追下楼梯,只想问问祁陆阳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好好的,是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还是好好的当个没有妄念的小侄女?如今,路还在堵着,他依旧只舍得留下个背影。陆晚脸上淌满了泪,视线模糊,仍不放弃注视着后视镜里逐渐走远的伟岸男人。管他什么监听不监听,陆晚今天不想找祁陆阳要答案,她只想要告诉他,自己的答案。风越来越烈,陆晚忽地将上半身探出车窗。胡乱飞舞的发丝几乎要遮住女人的半张脸,她不在乎,任由狂风将自己的声音打散,再用尽全力对着十来米之外的那个人大喊道:“陆阳!我好不了了!没有你,我这辈子都好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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