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袁手上拿着烟,感受到了陈绍安笑容里的失落,她烦躁的骚了骚头,随后抬手“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都怪我们慢了一步,让大金牙跑了,只捉住他手低下的一个小喽啰,具体的贩卖到哪个地方他也不知道。那个小县城距离这有200百里地的盘山山脚下,位置倒是好找,不过,周围还有六个村子分布的挺散落的排查起来可能有些困单,需要一些时间。还有——”夏袁顿了顿,手不停的摩挲烟的滤嘴,“这个小县城和周围的村子全部属于a市里重点抚助的贫困地区,曾经就发生过多起拐卖女性和婴儿的案件,人贩子把把他们贩卖进大山腹地的一些贫困的村子里,女性就卖给那些身体有疾或者大龄的男性村民当配偶,婴儿们卖给一些不孕的家庭里面大多的女婴儿都成了童养媳。有些被拐卖的女性接受不了现实,或疯或傻甚至有些女性不堪受辱自尽求死。”夏袁抬头看着陈绍安那重新染上哀伤的双眸,语气平静的道:“你必须要提前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可能结果会不尽人意。”
陈绍安没有做声,只是盯着桌上的透明烟灰缸愣愣的出神儿,任由夹在手指间的烟肆意的侵蚀着自己的皮肤。阳光下的烟灰缸闪着丝丝光芒,晶莹剔透,纯白无瑕。他痴痴的望着,仿佛这颗心从不曾痛过。
“陈绍安!”夏袁叫了一声,快速的起身拍掉他手中的烟。她皱着眉头掰过陈绍安的手指细看着,“想什么呢,你看看你的手。”
陈绍安的视线慢慢移到手上,看着指间上的一处暗红,淡淡的说了声:“没事。”他神情黯然的抽回手,踩灭地上的烟头。又看向桌上的透明烟灰缸,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说:“栀香就像一丝星光,虽然她只是芸芸星河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千万分之一,可是我知道,只有她,才是解救我孤寂灵魂中的唯一一颗启明星。”他慢慢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夏袁说:“所以,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要找到她,带她一起回家——”
夏袁对上陈绍安那双深邃无边的眸子,脑海里思绪百转千回,她不了解陈绍安对栀香的感情究竟深到什么地步,她不会问,也不会猜,她只想帮陈绍安找到栀香,想看着他笑,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因为,她的星——已经亮了。
☆、进山
a市刑警大队。刑警队王队长带着一名男人快速的从行政大厅走了出来。
夏袁转过身扔掉手上的烟朝旁边的小安和老a递了个眼色,三人纷纷上前拦住了他们。
王队长看着面前的夏袁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俗话说得好同是天涯沦落人,同行何苦为难同行,小夏你堵我整整三天了,这三天我都没敢回家,就在办公室里吃喝拉撒,你闻闻,你闻闻我这身上都出来馊味儿了。”
夏袁装模作样的低头吸了吸鼻子,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王队,您都说咱们是同行了,谁不知道这味道对咱们当刑警的早就免疫了,您别说您这才出了点馊味儿,我们每天风餐露宿的查案,连跳蚤都抱团的往身上爬了还不照样忍着。”
“嘿——我说小夏啊,你这是埋怨我冲你们发牢骚了?”
夏袁摊摊手,一脸无辜的说:“您这可是赤裸裸的诬陷,我哪敢埋怨您王大队长啊!”
王队长眉毛一挑,冷哼了一声:“你还不敢,在我的底盘,能堵我三天回不了家的人也只有你了,要不是看你们局长是我恩师的面上,早把你们给轰走了。”
“要不是有事求您,我才懒得在这儿了!”夏袁摸着手上的打火机,小声的嘀咕道。
王队长耳朵一动,气的笑出了声:“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夏队长求人的态度,简直比老子还理直气壮,果然啊,恩师能看上的人,一个比一个能气人。”
“那个王队长,我们夏队说话一向绕过大脑,直接顺着肠子往外冒,比较直接。”旁边的小安见气氛不对,一脸谄媚的冲王队长笑了笑接着道:“王队长,我们这么做确实不对,主要是咱当人民警察的,这不都有一颗保护人民群众和打击犯罪分子的初心吗,再说了您这身上的味道是一种男人的体现,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这种有男人味儿的。”
王队长摆摆手,“得得得,少在这恭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旁边的小王,上次协助办案,你们也都接触过,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也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大学生,现在在我队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人才,也参与过周边几起拐卖儿童妇女的事件,可以说相当有些经验,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你愿意去老师那告状还是想干什么你随便去吧,反正我是尽力了。”
夏袁眸子一亮,看着王队长道:“咱们都是出自同门,我哪能去告师哥的妆,这不是就伤了咱们师兄妹的情谊了嘛!”
王队长撇撇嘴,有点不耐烦的说:“你这变脸就跟变天一样快儿,赶紧领人快走,少在我面前晃悠惹老子心烦,少耽误老子回家抱媳妇儿的时间。”
众人哄笑,夏袁感激的冲王队长敬了个军礼,“师哥,谢谢了!”
王队长欣慰的笑了笑,“赶紧去吧,争取早日破案,老师还记挂着你了。”说着王队长把手中的档案递给了夏袁,“这个是你要的资料,看完就烧了。”
夏袁接过手中的档案,看着王队长轻轻叫了声:“师哥——”
“好了,好了。”王队长拍拍夏袁的肩膀,看着众人说:“早去早回,平安回家!”
夏袁,小安,老a,小王一字排开,全都神情肃然的朝着王队长的敬了个军礼,而后整齐的转身走向了停车场,开始了另一条途路。
小安坐在副驾驶位上,透过车窗望着路边的参天大树飞快的从他眼前划过,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屹立在眼前,莫名的给人一股压抑的感觉。好像进入一片永远走不出去的迷宫一样,眼前除了大树就是巨拔的大山,再也没有其他的参照物。对于生活在平原上的他来说,习惯了一抬头,眼前的视野一片宽阔。而不向现在,面前连绵不断的大山一直跟随着他的视线,就如同一个牢笼,一点一点将他禁锢住,甩也甩不掉。他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自言自语道:“这山还真是望不到头啊!”
驾驶座上的小王憨憨的笑了一声,操着一口带着乡音的普通话道:“俺们这就是山多,就算搭上一辈子,也甭想把这大山给望穿了哩!”
小安认可的点了点头,侧过身子说:“王警官,你说向我们这生活在平原上的外地人,看一次两次的山还成,要是一连好几个月一出门就是大山,这心里感觉就是别扭,跟这心里堵了一堆石头一样,不痛快。”
“俺懂你说的哩,有一次俺被派道别的地方执行任务,一下火车,俺这四周一看都是高楼大厦,视野甭提多宽敞哩,俺这头一次看东西不用拔着脖子就能看到老远哩!心里这个敞亮哩!
坐在后排的夏袁嘴角一弯看着后视镜中略显憨厚的小王道:“王警官,等这次任务结束,你去我们那里,好好招待你玩几天!”
“那多不好意思哩,夏警官。”小王腼腆的嘿嘿一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旁边的小安抬手锤了锤小王的肩膀道:“咱们兄弟几个都是实诚人,真心实意的邀请你来玩,王警官你要这样见外,咱们友谊的小船得翻!”
小王回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小安道:“安警官,不得翻,不得翻,翻了俺可不会游泳哩!俺可是个旱鸭子哩!”
这话一出,连不苟言笑的老a也抿了抿嘴,小安笑着拍了拍小王的肩旁,“那你就来吧,不光不翻船,还能带你去海里捕鱼的!”
小王眼睛发光反问道:“真的哩!俺从小活到大还没见过大海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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