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是如此熟悉,武师浑身一震,头都没敢抬就冲着声音来处跪下:“参见教主!”
云孤雁一身漆黑宽袍,面容冷峻。他不知来了多久,却无一人能觉出他的气息,竟如鬼魅般无可捉摸。
温枫也跪倒在地拜见教主,云家兄妹个上前躬身见过父亲,只有阿苦不跪拜也不喊人,就站在一边儿。
云丹景知道那句话是对他说的,亦知道父亲看了全程,羞愧难当地涨红了脸,“景儿惭愧。”
可他心却忍不住酸涩起来。
小少爷并没有意识到云孤雁第一句话不是夸赞兄长而是来提点自己,他只是忍不住难过:父亲从来没管过我练武,今日却为了大哥亲自来了,还躲在一旁看了那么久……
云孤雁没有搭理次子,也没把阿苦的小性子放在心上,只是心不在焉地挥让众人免礼。
他的目光在云长流与阿苦身上流连不定,时而阴晦时而明亮。许久,似乎终于下了什么决定,开口道:
“明日,你二人来养心殿见本座。”
……
出了演武场,云长流一路跟着阿苦往他的桃林木屋走。他一连几日都没去,心内不免有些忐忑,阿苦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同他说笑。
“说好你赢了就给你的。”
走入桃林的时候,阿苦忽然从怀摸出一物,抛进云长流怀里。
少主接了一看,竟是那天阿苦给他看的《金玉孽缘》的话本子的下册。
云长流隐约猜到了什么,打开顾不得细看,先把那册子翻到最后,只见末尾写着——
“但使金风玉露相逢,孽因也结善果。
此情不问旧尘,只盼来日花月。”
云长流便知那金公子同玉姑娘终究是成了的,又想着这是身旁的青衣孩子主动拿给他看的故事,其意味不言而喻。他不禁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
阿苦在旁取笑道:“少主可知他们俩是怎么好的么?是那金公子朝也求暮也求,多次陈情剖白,终将那玉姑娘哄得软了心肠。咱们倒好,怎么还要我跑来哄你啊。”
云长流凑近了点,温声道:“我哄你。”
阿苦挑眉,心想我本就不怪你还要你哄什么,可说出口的却是:“你哄一个我听听来?”
“我……”云长流动了动唇,却茫然起来。
就他,哪里知道哄人是如何哄的?
阿苦当然知道云长流说不出什么花儿来,他瞥了一眼那《金玉孽缘》的话本子,张口就来:“你上不是有东西么?学着念呐。”
他只是心情好,又开始忍不住逗这小少主寻开心。不料云长流居然真的翻开了册子,只犹豫了一下,便极郑重地对着那白纸黑字,一字字用他那清冷淡漠的悦耳嗓音念了起来:
“……心肝儿,好人儿,我把你怎样疼都疼不够,怎样爱都爱不够。”
少主是从后往前翻的,那时候金玉二人已成眷属,自是满篇的情话。
“……”
阿苦脚下一个踉跄,活像白日里见了鬼似的,惊恐地盯着云长流。
他愣愣地暗道:我的少主哎,我叫你念,您还真念呐……
云长流继续淡淡地念,语调了无波澜,“我想搂着亲你,想抱着爱你。要命,我的好心肝儿……”
阿苦呆怔许久,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叫我渴死了,想死了……”
云长流咬了咬下唇,他隽美清秀的面上努力维持着冷静,雪白的耳垂却已微微晕红,上又翻了一页,“……你可把我的魂儿都勾去了,我瞧这春花是你,瞧这秋月亦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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