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苑坐了一会儿,陪着老祖宗和几个弟妹说了阵子话,吕迟便起了乏,直言,“困得很,要回去睡一阵。”“正是,这一路颠簸没休息多少,这会儿回了家里,自然要好好休息,”老祖宗道,后又推推身边的忘忧,“一会儿将备好的东西送过去。”忘忧低声应了。吕迟懒得管那是什么,抬步就走。元宝居里,明兰已是闻了信,正焦灼难安的等待。她来回踱步,又是欢喜又是害怕,若是少爷还厌着自己怎么办?明兰心中惶惶,又是等了小半柱香的光景,院外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明兰的双手搅在一处,面上神色变来变去,等终于大门打开,吕迟的脸从后头转出来之时,她忍了不知多少时日的眼泪终于扑簌簌的坠下,迎上去叫了声,“少爷,”后头也不知说什么,话语都像是卡在了嗓子眼里。明柳一把上前拉住明兰的手,“明兰,我在外头不知多想你。”因着前头吕迟走前自己做出过那样的请求,她心里隐约一直怪责自己。如今双目垂泪就怕吕迟从此厌了自己。吕迟站在原地看着明兰,见她怯怯不敢上前,又是个双目带泪的可怜样,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头前的事情他其实向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只不过明兰的念头太不争气让他有一阵不喜。然而到底是从小侍候着自己的丫头,哪里是随随便便就会厌弃的?他开口道,“傻愣在门口做什么?我在外头给明柳这个粗手粗脚的照顾着不知受了多少苦,她手艺勉强入口,同你却是差得远了,从前机灵的很,怎么这会儿却不知道去给我备点吃的?”吕迟的语气透着不耐烦,可却也最自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待明兰的态度如往日亲昵。明柳也跟着与明兰抱怨,“你都不知道,在外头时少爷总嫌我,不知多后悔没将你也带去,只不过这院子里只你能掌的住,是没办法的事情。”明兰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刻意说话来宽慰自己,只不过这宽慰极其受用,将她原本惊惶的心情安抚回原位。明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笑着应道,“厨房里已经准备了不少您爱吃的东西,您先去睡一觉休整休整,等一觉睡醒就能吃了,您一回来,这院子才算是有了主心骨。”吕迟四下环看了自己的院子,也叹一口气,“回来了,回来了。”这回来里头有喜有愁,也是个说不明白的心情。屋里的布置规整与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吕迟换了外袍,就让人准备热水,他要好好洗个澡。明兰明柳素来是侍候他的,吕迟怕她们半路进了净房,是以刻意嘱咐道,“没有我的传唤,你们谁都别进来。”明兰明柳应了,还只当自家主子对前头丫鬟投怀送抱的事情心有余悸,却不知吕迟进了澡池后看着自己斑斑驳驳的满身红痕,气的咬牙。“真是牲口来的,下嘴咬人同白送的一般。”这都几天过去,痕迹竟然只消退了半成,剩下的还不知要多少时日。他哼声哼气的自己在澡池里泡了一会儿,就听外头有动静。“谁?”吕迟哗啦一声钻到水底,提防的问。乳白色的汤汁将他盖的严严实实,倒不怕人看见。隔了一会儿,外头传来一个闷闷的回应。“少爷,是我,枣木。”枣木站在净房门口,道,“少爷,我这些天不回家去住,就住在院子里您看成吗?”吕迟道,“你这千里迢迢来回几趟,奶娘心中定然挂念你非常,怎么还不愿意回去了,养你莫不是同养个棒槌般?”枣木声音越发苦,“我也想回去,可我怕回去给我娘打断了腿,您这儿她不好来,还能收敛些,我想着等她消了气再回去也行。”“什么气?”吕迟问,他慢慢从水里钻出一双肩膀,在池子边上靠着。枣木往前走了一步,身形隐约已经能让吕迟看见,“还不是气我带着您出去乱跑?她认定了都是我的过错,说要拿藤条抽死我,她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性子,您也知道的,除了您的话,天王老子也难说得动她。”枣木的语气酸溜溜。吕迟闷声扑哧笑了,他应道,“罢了罢了,随你吧,明天让人请奶娘过来,我自己同她说。”得了自己要的回答,枣木的声音立刻轻快起来,“哎,那我明日就请人帮我和她说去。”宰相府闹过一阵,慌过一阵,终于在吕迟回来以后平稳下来。夜里是去乐安院里吃的晚饭。吕朱氏言辞之间隐约有些责怪,不过还是关心的多,细细地问了他在外头的经历,得知一路上有不少周折,很有些心疼。“下回要出门可不能再耍这样的脾气,要同你父亲商量过才是,如今朝局变动,哪里由得你胡乱折腾?”吕迟也认吕朱氏的话,点头道,“我知道的。”吕朱氏原以为吕迟会不高兴,可没想到他应承的爽快,一时也有些欣慰,“出去一趟,倒也不是没有长进,懂事许多,这便好这便好。”吕益对吕迟一贯笑眯眯,抬手给他夹肉,“这肉炖的酥烂入味,你一向是喜欢的,多吃点。”吕迟捧着碗,想了想还是小心的问吕益,“父亲,如今外头的局势是否已经绷着?我从边境处过的时候,两边都排着重兵。”他现在想起褚瑜对自己说他要造反的话,才知道人原来一开始就不是说笑的。吕益含糊的点头,一句话讲话题带过“局势的确与以往不同,只不过你不用多管这些,京城里总是很太平的。”吕迟原想接着问,却给吕益的后半句说了个气闷。他给自己划了两口饭,后道,“过了年我就转十七了,有些事情也该知道,否则成日和个傻子般呆愣怎么办?那跌的还是咱们家里的脸面。”吕朱氏给他说的笑出来,“你这嘴巴怎么一日比一日能说?你父亲只不过是心疼不让你操心罢了,他对你的体贴你自己受着,阿平阿修想都想不来呢。”吕迟撅了撅嘴,放下碗筷,瓮声瓮气的道,“我吃饱了先回去。”说和起身就走,也不管身后吕朱氏和吕益开口留他。“没变没变,”吕益拉着妻子的手,声音轻快的道,“还是原来那个阿迟。”吕朱氏美目一转,怪了一句,“还不是你纵的?旁人都说慈母多败儿,咱们家里正正是颠倒过来的,可我还要在外头给你担下那名声。”吕益笑着应了,“是我不好,让夫人委屈。”两人如同十八九岁的初婚夫妇,笑闹作一团。又说那边吕迟依旧给当做个不懂事的大少爷对待,气哄哄的正回自己院子。半路恰好碰见忘忧,手上捧着不少东西,身后却没带另外的小丫头。她一见吕迟,立刻屈膝行礼,面上笑容松快,已经没了从前的窘迫与局促,“少爷,正好要给您送东西,瞧了半路碰见你。”吕迟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问,“这是给的什么?”忘忧道,“几套冬天的衣裳,春熙苑的几个嬷嬷做的,手艺比绣房的好。”吕迟点点头,“那你先去吧,我还走慢些,消消食。”忘忧应了,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停下脚步道,“忘忧还有一事要谢过大少爷。”吕迟有些懵,快两个月不见,有什么好谢的?忘忧低头轻声道,“前头奴婢对少爷不敬,少爷没有责怪反而为奴婢解了闲言碎语,前月老祖宗为奴婢指了婚事,年后便要嫁了。”吕迟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嫁人是喜事,往后可还留在府里当差?”忘忧点头,“往后还如往常一样。”“还不错。”忘忧便不再往下说,又屈了屈膝,行礼先走了。吕迟心中舒一口气,这段时间不在府里,倒也不是全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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