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矜呈见此,心念一动,索性如今正无甚意思,二话不说往了无走去,见他那盘棋快要下完,便也没有出声打扰,等他结束才双手合十,朝他笑问:“了无师傅,我也来同你下一盘如何?”
了无闻言抬头,见是他,便扬唇笑了笑,双手合十回以一礼,随后伸出手作了个“请”的动作,李矜呈随即在他对面坐下。
了无棋力深厚,李矜呈也不遑多让,待二人酣畅淋漓地下完一局,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而放在旁边照明的那支蜡烛早已燃得差不多,将熄未熄。
李矜呈虽说平日较为纨绔,但自小至大,该学的也从未落下,而他在围棋上也算颇有造诣,本来还在心中自诩应当能赢了无,奈何他倾尽全力,最后还是比了无差了半目。
虽说这局棋输了,但他却是下得开怀,当即朝了无颔首笑了笑,“了无师傅棋力深厚,在下佩服。”
了无同样下得酣快,双手合十朝他颔首,嘴角扬起几许笑意,这让他端正却有些古板的面庞瞬时多了几分少年应有的青涩稚气,“施主的棋力同样深厚,了无能赢不过侥幸罢了。”
眼见着如今天色已晚,李矜呈也不好再打扰,同他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往自己的厢房走回。
待他回到自个厢房,刚将房门打开,却突然敏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厢房中好似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且房中黑暗,并没有点灯,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李矜呈的脸色瞬间绷直,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动作,略略思索,便决定先退出去,毕竟屋内到底是何种情况,尚且不明,此时不可莽撞。
跟在他身边的那名小厮名唤田回,相貌平平,看着不起眼,身上功夫底子却异常深厚,早些年上过战场,后来九死一生,便不再从军。有次不幸遇险,偶然被他救下,自此便跟在了他身边,护他安危。
田回见他站在门口处没有动作,同样机警起来,乌黑浓密的眉宇泛着凌厉凶狠的光芒。
李矜呈默默回头,同他对视一眼,二人眼中似有某些光芒窜动。
田回无声点点头。
而刚才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间。
李矜呈方才推门而入,门声吱呀,很有可能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
不敢多待,立即往后撤去。
可他的脚才退出一步,鼻尖的血腥味却骤然变得浓厚,下一瞬,一只孔武有力的手作擒拿状迅猛地朝他脖颈处袭来。
李矜呈只觉似是有一阵凌厉的风朝他扑过,下意识连连后退。
田回自始至终都在暗中留心着动静,见状,便眼疾手快地一手将他往后扯,而后挺身上前,另一手拦住偷袭那人。
田回知晓那人武功不在他之下,可或许是因着他已经身负重伤的缘故,不过几招,他便将那人制服,为了避免闹出更大的动静,当机立断,一手将他劈晕。
李矜呈见此,跟着往里走进。
夜色昏暗,又因着方才那一出,他并没有仔细看清这人的脸,可如今走近一瞧,只觉得此人身形十分熟悉。
心下一动,又凑近了看,而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竟是萧裕!
可他还未来得及惊讶,院外便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以及女子谈话间低低嬉笑的声音。
李矜呈站在厢房门口处,往紧闭着的院门瞥了一眼,又朝地上昏迷着的萧裕看了看,二话不说便直接让田回把人拉进里头去。
他的房门前脚刚一关上,李矜然等人后脚便回到了。
正当他凝神思索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不成想屋中太黑,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障碍物,以至于他不慎被拌,差点摔倒在地,甚至轻呼出声。
而就是这声轻呼,将屋外的李矜然等人给吸引了注意力。寺里厢房隔音并不好,二人的谈话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他的耳畔。
可不知为何,他却敏锐地察觉到李矜然心中似是藏着什么事情,语气听着有些紧张,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眼,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出,当然,萧裕身负重伤并且突然出现在此一事自是不能给她知晓。
思绪渐渐收回,此时的屋中已经点起了蜡烛,橙黄的烛光将原本黑暗一片的厢房照亮。
李矜呈的视线仍旧落在眼前的萧裕身上,素来清澈明朗的眸光此刻好似染了些许幽暗,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咬了咬牙,似是负气般又抬脚朝他小腹上踹了踹。
昏迷之中的萧裕虽然没有醒来,却是痛得面色扭曲,凌厉的眉峰紧紧皱在一起。
而回到房中的李矜然则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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