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淼淼抿抿唇,没反对。唐雪晴只把她的手往沙发上方,不往某些敏感地方引,已经不错了。她们俩平静了下来,上头悬挂的风铃没有消停,叮叮铃铃嚷个不停。童淼淼慢慢平稳了呼吸,将这声清脆听了进去,没了之前觉得清新文艺的感觉,莫名冒出个奇怪的念头:碰撞摇摆的频率像是在模仿她们俩滚到一块的调皮玩闹,要是干点别的……童淼淼想像一下,脸颊越来越烫,翻身躺在唐雪晴身侧的空位置上。唐雪晴是个乖巧听话的女朋友,自己拉着她滚到一起,自己调整沙发咚的姿势,见着她忽的躺到旁边不理人也不生气,软软贴上来,在她耳边叫了声,“淼淼~”这软萌好欺的调子啊……“哎。”童淼淼心乱了,不想被人发现,也就压低了声音答得沉稳。唐雪晴不受影响,捏了一把甜嗓说悄悄话,“一起躺着是不是很舒服~”躺着?童淼淼惊醒,记起答应过唐雪晴大妈妈的话,记起唐雪晴今早分明说的是“来唱歌”,吃力躲开了唐雪晴的软音攻势,坐直了说,“休息够了,我们来唱歌吧。”“嗯。”唐雪晴不慌不忙伸出手,“起不来~”童淼淼没了办法,只能把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唐小猫给扶起来,帮着顺顺毛,喂点水,拿了麦克风和遥控平板当小玩具哄着开心。“嗯……”唐雪晴看了一圈,说,“我们唱个情歌?”童淼淼事先声明,“我不唱了,声音不好听。”“这不是比赛,好不好听不重要。”唐雪晴把麦克风塞到了她的手里,撒娇说,“淼淼,你就陪我一起玩嘛~来嘛~我一个人不行的~”一声一声似蜜糖,黏乎甜腻叫人甩都甩不开。童淼淼狠不下心,默默拿过了麦克风,打算像是小学音乐课那样偷懒,动动嘴巴不发声音,当做已经唱了蒙混过关。唐雪晴挑了一首烂大街的情歌,里头的歌词尽是“要亲亲”、“要抱抱”,“给你一个么么哒”之类的话,童淼淼脸皮薄,一到这种词就选择闭嘴,唐雪晴不客气地揽下,不光唱了,还对着她抛媚眼,说亲亲就给个飞吻,说抱抱就抱着不放,后来觉得麦克风妨碍了自己,索性丢开一边,贴在她的耳边唱了。童淼淼对ktv的印象就是一群人轮着唱歌,她坐在一旁,静静喝饮料吃东西,听各式鬼哭狼嚎,走调破音,偶尔被唱得好的人净化下耳朵,想不到还能有这种腻歪个不停的玩法。她一开始僵着身子,回应极少,唐雪晴见招拆招,佯作自己要摔了要倒了,柔若无骨,随时要跌到地上一样。这叫什么?撒娇过度,浑身乏力?童淼淼暗暗在心里说着,不敢真的说出来惹人生气,配合地抱住了唐雪晴,任由对方扒着不放蹭来蹭去。她唯一觉得庆幸的是,唐雪晴身体柔软,指甲不留长,修剪整齐抓来抓去挠不伤人,挨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清新的香气,比起熏人艳俗的包间里算是一种救赎了。一首歌唱下来,唐雪晴依然蹦跶,开开心心,童淼淼却觉得浑身累得慌,用湿巾擦了擦发烫的脸颊,讨饶说,“休息一下吧。”“好~”唐雪晴把附送的小点心喂到她的嘴边,“啊~”童淼淼吃了下去,不小心咬到了唐雪晴的指尖,“对不起。”“哼。”唐雪晴咬了回来,挑的是她的唇角,“嗷呜~”童淼淼躲不开,身子一歪,又要倒到沙发上去了,叫苦不迭:她们到底来做什么的?怎么隔上几分钟就往大沙发上躺,滚来滚去闹得衣服都要蹭掉了。她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逮着唐雪晴没防备的机会,从粘乎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不休息了。”“好嘛。”唐雪晴极好说话,“我们再唱歌……”“我来选。”童淼淼不愿意再唱齁得慌的对唱情歌了,选来选去,定在了一首有着满满正能量的歌曲上,“唱这个。”唐雪晴懵了,“精忠报国?”“对,我从小就喜欢听。”童淼淼瞎扯淡,拿了麦克风严肃说,“我们可以一起唱。”唐雪晴撇一撇嘴,接是接了,因为歌曲限制没法撒娇抛媚眼给飞吻,唱得有气无力,小动作也没这么多了,老实坐在她旁边哼哼。童淼淼松了一口气。“下一首让我选嘛。”唐雪晴不情愿地唱完了,揪了揪她的衣袖,“要可爱一点的歌。”“我也可以选可爱的歌。”唐雪晴不用问,就心如明镜一眼能看透她的想法,“不许选儿歌。”“……”童淼淼没想到自己会被拆穿,思忖片刻,说了实话,“我不喜欢对唱情歌。”唐雪晴眨眨眼瞧着她,一时无话。童淼淼看唐雪晴的反应还好,得寸进尺,“我再选一首?”唐雪晴笑了,唇角一扬宛如万物回暖春花盛放,声音放轻了,像是泠泠清泉,甜是甜,多了几分清冽的清爽,“不,你选个十首吧,我什么歌都喜欢听。”“十首?”童淼淼惊讶,“不用这么多吧?”“10首不多,我们就是来唱歌的啊。”唐雪晴整理了一下裙摆,正襟危坐,“不是吗?”童淼淼看了一眼不会随意缠上来的唐雪晴,满足于现在省力的状态,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行,我选十首,跟你一起唱。”唐雪晴笑颜灿烂,“好~”童淼淼选了10首中规中矩的,没这么多情情爱爱,要么是励志向,要么是常常被用作各种爱国视频的伟正光的燃曲,想保留自己的一身正气,不被诱人的唐小猫和暧昧的环境影响,该唱歌唱歌,坚决不再倒在沙发上厮磨。唐雪晴很是合作,拿好麦克风站在她的身边。第一首歌,从小听到大的军歌,唐雪晴张张嘴巴又闭上了,咬唇说,“我不会唱。”第三首歌,流行一时、能称作励志典范的歌曲,现在各大电视台的公益广告时不时还有的旋律,唐雪晴呆呆盯着显示屏幕半天,来了句,“咦,没听过~”一首接一首,童淼淼自己选的歌,哭着也要唱下去,到第七首发现唐雪晴还是一脸茫然,说着不唱了,察觉到不对却也没法说什么: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一样,唐雪晴说自己没听过,她能怎么办呢?童淼淼一连唱了十首歌,中途只用饮料润了润喉,感觉喉间有股甜腻过头的滋味哽在那儿,浑身不自在,结束后直接要了瓶矿泉水灌下去,喝的时候觉着舒服,一停下来又感觉到嗓子烧得慌,望一眼身侧关心备至的唐雪晴,终于明白自己掉了坑。头一天还好,童淼淼第二天起早就哑了嗓子,上班不成问题,就是与同事的交流要建立在眼神上。她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同事们有些习惯了,加上她是s子品牌的核心人物,真不说话专心画设计图也无可厚非,同事们诧异一会儿,就顺着她换个交流方式,能比手势比手势,说不清楚就写字。“淼淼,你怎么了?”其他人不方便问,谭韶诗是她的好友,又是地位相当的设计师,挑着午休的机会来办公室问了她一句,“身体不舒服吗?”童淼淼摇头,指指脖子做个嘴型,“哑了。”“怎么回事啊?”谭韶诗没这么算了,“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昼夜温差大,一不小心就容易着凉。你真的感冒的话,买点药吃,回家多休息,不要这么拼了。”“不,”童淼淼挑着重点的词,“昨天,我约会……”她想说唱歌的事儿,没说完,谭韶诗就有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我明白了!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问你的私事的。”约会算是私事,童淼淼没有对谭韶诗窘迫的样子感到奇怪,轻声说,“没事。”“那你休息吧。”谭韶诗笑了笑,要出办公室的时候顿了一顿,回头说,“你多吃点润喉糖,下次可以试试浴室,水分足,体感温暖,不容易哑嗓子也不容易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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