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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程府书房,眼下却是一片狼藉。
太子妃同宋浮生的事,被景衡手底下的暗卫查了个底。暗卫前来回禀消息,景衡得知后,屏退左右,将书房砸了个彻底。
他是对太子妃无甚感情,可对川儿却是自幼悉心教养,事事精细看顾,无一处不用心。景衡将川儿当作自己毕生唯一的血脉,百般疼爱,却没想到,这个孩子是旁人背叛他的产物。
景衡在一室狼藉中抬眸望着书房的门口,沉默许久,将暗卫再度唤了出来。
“去京郊,请许郎中。”他声音犹带阴狠。
暗卫应下,便去京郊请人去了。这许郎中是多年前给景衡瞧过身子的郎中,算是景衡的亲信,这么多年来,景衡的这条命也是他用药吊着。
过了一会儿,暗卫将人带了回来。
“不知殿下寻草民来所为何事?”许郎中人一到,便开口问景衡。他话刚一出口,景衡循着声音抬首望向向了他的方向。这一看,也让许郎中瞧见了景衡的脸色。
许郎中顿时一慌,立即上前给景衡探脉。手搭上脉,许郎中的脸色愈发凝重。
“殿下!您这身子原就是悬着命勉强吊着,再生得心结,郁郁不解,如何能生!”许郎中既惊又慌,明明半年前他的身子还不至于如眼下这般病入膏肓的地步,怎的如今竟严重到如此境地。
景衡闻言,脸色神色丝毫未变,似乎并不为自己的性命而担忧,只是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孤的身体,孤心中有数,今日唤你前来,是为旁的事。”景衡抽回自己的手腕,避开许郎中搭脉的手。
他话落,未待许郎中反应,便又开口道:“孤记得,多年前太子妃有孕时,你曾说过,孤那时的身体内里已然废了,此言究竟是你的臆断,还是确实如此?”
许郎中闻言,嗫喏不语,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当年他的确说过此语,可景衡不信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一直以为是他误诊,对小皇孙百般疼爱。眼下突然来问此事,必定是因何生了怀疑,依他如今的心性,想来自己若是应对不好,怕是难在他手底下活命。
景衡瞧他神色,眼神阴郁不明,他知他心有顾虑,复又开口:“你但说无妨,只需实言即可,孤不会因何迁怒于你。”
许郎中纠结良久,长叹口气,十分战战兢兢的开口道:“草民所言皆是实言,当年太子妃有孕的时候,您虽能行房事,却不可能延绵子嗣。”
景衡闻言心底的怀疑彻底落实,早在暗卫禀来消息时,他心底就隐隐有了答案。许郎中的话只是让他的那个答案,愈发在心底生根。
初有怀疑时,景衡因震怒将书房砸的满室狼藉,到现下怀疑落定,他却已没了发泄的欲望。
“罢了,许郎中请回吧,孤想静一静。”景衡神色满是疲惫的扶着额头,让郎中先行退下。
郎中垂首退下后,景衡抬眸望着门口,见人影逐渐消失,才沉声吩咐暗卫道:“让人盯紧了京郊许府,不能让这许郎中踏出府宅半步。”
暗卫应下,随即便在暗处跟上了许郎中,尾随他至许府。不久后,又一批暗卫陆续到了,一行人将许府围得严严实实。
这批暗卫离开后,景衡自书房推门而出,他立在庭中,目光阴寒冰冷。
“宋书,去将太子妃和川儿从纪府带到京郊别院,切记,要避着人。”他沉声唤了一直随身却极少现身的暗卫宋书去办事。
这宋书便是曾见奉命刺杀奉川郡王之人。
宋书依着吩咐去了程府,太子妃认得他,听他说是景衡吩咐她带着川儿去别院,虽心有疑虑,但还是和川儿一同去了。
她和川儿人到别院时,景衡已经在那了。他早早候在此处,端坐在院中石凳上,一言不发。
川儿自小长在景衡身边,是他一手带大,对他也是极为亲近。因此一见到他,便慌着跑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的喊爹爹。
景衡低眸瞧着伏在自己膝头的小娃娃,眼神无比复杂。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为了他做了无数妥协,以为是此生唯一相连的血脉,却么想到到头来是一场笑话。景衡费力压下心底情绪,抬手抚了抚川儿,低声道:“你自己去后山玩会儿。”
后山有处果林,很适合孩童玩耍。景衡支开川儿,不想让他留在此处,见些什么不该见的场面。
川儿敏感的察觉到父亲情绪不对,也不多说话,只点点头,就乖乖的去了后山玩耍。
景衡眼瞧着川儿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才收回视线看着太子妃。
“纪悦,你记得东宫选妃时,孤为何选你吗?”他声音低沉,将太子妃带回了许多年前那个遥远的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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