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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寺。
“快点干活!”一个面相凶狠的老尼姑冲着偏殿里的一个小尼姑喝道。
素衣陋服,连头发都没了的裴容娴强忍着泪意,默不吭声拿抹布擦起了地。
“别不服气。”老尼看着裴容娴一脸的不忿,冷冷道,“要不是我早早给你剃了度,你现在就该呆在那教坊司了。裴三爷很有骨气,宁肯流放过苦日子也要守着祖宗香火,赚尽了美名,就是可怜他后宅里的女眷了。听说裴三夫人被昔日的好友给弄回了家,当了最低等的粗使婆子,如今都睡到马厩去了。你那个妹妹,自从进了教坊司天天有人去看她,尤其是之前提亲被拒的周侍郎公子,当初嫌人家家世低,觉得门不当户不对,这下可是风水轮流转。教坊司那是什么地方,说好听点是官家乐坊,说难听点那就是个烟花之地,哪里比得上护国寺清静。”
“要我说你爹就是傻,怎么说也是新后母家,忍一时之气,伏低做小,日后恢复本姓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弄成现在这样干什么呢。”
裴容娴还是不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擦着地面。
“裴三爷那是有气节,不肯数典忘祖,岂是你这种人能懂的。”殿外突然插进一道略显激动的声音,虽然能听出来人努力想表现出威严,可惜沙哑的声线愣是破坏了这种气势。等人进了殿内,空荡荡的僧袍配上那一副刻薄的面容更是显得滑稽。
“我道是谁呢,这不是新来的静心居士吗?怎么,舍得从你那蛇洞里钻出来了。”老尼一点都没把她当回事,依旧懒洋洋地倚在柱子上。
“你说谁是蛇!”裴容秀本就疲态尽显的脸变得更凶恶了。
“你要不是蛇,怎么成天躲在屋里冬眠?早课不做,活也不干,真把自己当贵人了。”老尼丝毫不怕地怼了回去。
听琴不知道从哪里追了过来,给裴容秀披上了一件布披风,“我家主子以前可是皇后娘娘。”
老尼瞥了听琴一眼,“你也说了是以前,这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还想摆架子呢。”
裴容秀更愤怒了,“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护国寺,竟全是你这等拜高踩低的势利之辈!”
老尼叹了口气,“今时不比往日了,那些个皇室宗亲、高官显贵,都是权势滔天,谁也得罪不起。哪家有了犯错又不好处理的人,就往我们这里扔,好好的护国寺,都快变成罪妇庵了。天天对着一群怨气深重的疯婆子,佛陀也要发火了,‘前’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
“你!”裴容秀眼珠子瞪得快要凸出来了,可又实在想不出话骂回去。
咚!咚!咚!
连绵浑厚的鼓声忽然从远处传来。
裴容秀望向外头,“什么声音?”
“别看了,这是新后册封的礼乐鼓。”老尼很贴心地解惑道。
“新后……新后……”裴容秀无力地滑坐下来,“到底还是让她得意了。”
眼见着裴容秀眼泪刷刷地往下掉,老尼一阵腻烦,“成王败寇有什么好哭的。”
“师太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听琴看着主子的模样十分心疼。
“我说错了?男人有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这国母的位子那更是香饽饽,多少人盯着呢。既然没本事讨皇上欢心,就该赶紧夹紧尾巴当个谁都挑不出毛病的贤后,非要作死,现在可不就害人害己了吗?”
“住口!是不是那个贱人叫你来奚落我的。”裴容秀听了这话,满目狰狞地扑了过去。
可惜身量单薄的她哪里是老尼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推了回去,直接摔在地上,手都磕破了。
“怎么,觉得自己很可怜?我还觉得裴阁老可怜呢,拼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了。”老尼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冷冷地看着倒地的人,“我可是认识你们祖父的,想当初,裴阁老也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一朝高中,踏马游街,那身风姿不知道倾倒了多少未出阁的姑娘。”
回忆起从前,老尼的声音也多了几分唏嘘之感,“其实裴家到裴阁老这一代已经差不多没落了,大厦将倾,即便出了个状元,又能挽回多少呢?不过时势造英雄,机会还是来了。南边的丰州突然多了一股横行的盗匪,嚣张至极,短短三年就弄没了八位郡守,去一个死一个,到最后,竟是谁都不敢去了。可郡守毕竟是一方大员,不是个小官,这么大一块馅饼,总有胆子肥的人愿意咬。你们祖父,就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请命去做这个危险的一州之长。当时啊,那风言风语可真是铺天盖地,都说他好大喜功,空有状元之才,正途不走,偏要钻捷径,为了前程连命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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