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nda只停留了一天,其中大半天时间,一直与纪远尧、程奕、穆彦在小会议室里开会,人事经理任亚丽是两小时后才被叫进去,其间他们讨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这种会议不需要秘书在场记录,纪远尧吩咐我留在外面,挡下电话和其他事务的打扰。散会后,他们鱼贯而出,aanda和纪远尧仍留在里面说话。程奕(上)周五是休息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公司允许不穿严格的职业装,可以在符合着装制度和礼仪的范畴内,穿稍微轻松一些的衣服,算是一种人性化的体现。因为晚上答应和方云晓去参加一个不知所谓的艺术展,我穿了件改良旗袍款式的上衣。一到公司,就遇见那天一起看电影的市场部主管,恰巧穆彦也正从任亚丽办公室出来,和我们打了个照面。他今天穿着黑色修身裁剪的上衣,浅立的领口有同色硬质镶边,从走廊那边过来,像块磁石吸附住许多目光。&ldo;小安,打扮这么漂亮,晚上一定有约会!&rdo;那位主管笑着打趣我。&ldo;周末当然要有约会。&rdo;我回应他的玩笑,并朝穆彦笑了笑,&ldo;穆总今天这么早?&rdo;穆彦面无表情,避开我的目光,点头一笑就走过去了。我莫名看着他的背影,隐隐觉得古怪。走进办公室,发现纪远尧也已到了,今天好像每个人都格外勤勉。我看了看纪远尧今天的工作日程,照例他会出席营销部门每周五的全体例会,周三出席设计研发部门的例会,直接听取一线员工对工作的意见。我拿文件进去,顺便提醒他,一会儿该去36层了。他正低头整理东西,burberry米色上衣十足的学院风,被他穿来赏心悦目。&ldo;今天不用去。&rdo;纪远尧平静地回答。我怔了怔,&ldo;那我通知穆总,叫他们不用等您了?&rdo;他顿住手上动作,抬眼看向我,淡淡说,&ldo;不用,他知道这个会该怎么开。&rdo;我错愕地看着他。他的嘴唇薄薄一抿,&ldo;公司决定对营销部门进行合并调整,今天将有一些同伴,不得不离开大家,我很遗憾。&rdo;&ldo;合并?&rdo;我震惊地望着他,不知话要怎么说下去。合并调整是什么意思,谁合并谁?一些人要离开,这&ldo;一些&rdo;又是谁?无数问号当头砸下,砸得我失去即刻反应的能力,仓促间低下目光,将来不及掩饰的情绪藏在眼皮底下,除了保持沉默,再没有别的可说。&ldo;有同伴离开,难过是难免的。&rdo;我听见纪远尧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么空,那么冷。他用了&ldo;同伴&rdo;这个词,而不是毫无感情色彩的&ldo;同事&rdo;。纪远尧从椅中站起,走到落地玻璃幕墙边,一手拉起白色卷帘,毫无波澜地说,&ldo;在公司与个人之间,有一些策略上的取舍,是必须的。&rdo;现在我终于明白,那天晚上在他家里,他问我的那句话‐‐&ldo;假如现在要你离开公司,你会怎么想。&rdo;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酝酿着今天的变故。我懵然想起些支离破碎的对话,想起他皱眉思索的报告,还有那份负面评估的报告……却一点头绪也理不出来,只觉咫尺之外的纪远尧,像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冰。还有一缕寒气是从自己心底渗出。我在这一刻意识到,虽然他对我和颜悦色,提携有加,但真正的想法从未对我表露半分。在他的信任范围内,并没有我的位置,我离着那个位置还有十万八千里距离。这个认知,瞬间冻结了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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