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身娇体柔的弱女子,却被腿粗的栏杆困在方寸间,半颗葫芦大的青铜锁将她与世隔绝,于是,独孤素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整整三天,除去前来送饭的吴嬷嬷,独孤素月没见到任何活物,哪怕叫破喉咙,还是连个狱卒都唤不来。
而和大总管一样,在独孤辰年幼时便服侍他的吴嬷嬷,一张嘴紧得跟蚌壳似的,无论独孤素月软磨硬泡,愣是撬不开半丝缝隙。
被收进天牢的第一晚,独孤素月就感觉嗓子疼痛难忍,她当时并未往心里去,因为幼时上火,嗓子就不舒服,而且又叫了一天,发疼也是自然。
翌日早饭时见到吴嬷嬷,不死心的独孤素月尝试再接再厉:“吴嬷——”这一开口,原本天籁般的嗓音,竟沙哑得像是漏气的破风箱。
短暂的愣怔过后,独孤素月抬手轻掐喉咙,梗着
脖子接续:“皇上怎么样了?”
可是吴嬷嬷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放下食盒兀自转身离开。
晚饭时再见到吴嬷嬷,独孤素月仍没死心,可任她如何努力,就是说不清一个完整的音节,拼劲全力,也只能发出一些嘶嘶啦啦的阴森声音。
三月的夜晚,本就清冷,好巧不巧,这几日又遇到降温,身处暗无天日的大牢里,更是平添几分寒意。
然而被丢进来的第三天晚上,薄衣轻衫的独孤素月,却被汗水濡湿了衣衫。
素来洁净端庄的她已顾不上那么许多,她一手捂着咽喉,另一手捧着心口,在干草堆上翻来覆去,不甚清明的意识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疼,生不如死的疼…
三天来,吃不好睡不好,没折腾多久就筋疲力尽。
隐约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这般熟悉,是谁?
是…那双在芙蓉帐里纵情缠绵时,深深绞着她,由平日里的冷峻逐渐转为炽烈的双眸!
独孤素月朝着那双眼艰难伸出手,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张:“皇上…”
暗夜无边,悄无声息,大概,是极度的渴望幻化的错觉吧?
独孤素月自嘲地扯扯嘴角,手臂垂下来,昏厥过去。
被关进来的第四天早晨,独孤素月被一桶寒凉彻骨的冰水兜头浇醒。
因为还维持着陷入昏迷前的姿势,所以一睁眼便对上面容憔悴的独孤辰。
身着明黄龙袍的独孤辰,倚坐在一把椅子上,与她隔着栏杆对望。
看着独孤辰脸色虽白,但人应该无碍,独孤素月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尽管如此狼狈,可看到独孤辰,独孤素月还是想
给他留个好印象,想要坐起身来,可四肢绵软无力,尝试几次都失败,最后只勉力挤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平心而论,比哭还难看。
独孤辰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冲侍立在他身侧的大总管招了一下手。
大总管立马会意,忙伸手搀他起来,并对典狱长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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