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待骆如歌反应过来,刚想与开门人打招呼,开门人却叫她哭笑不得。但听“林子彦”道,“你是,骆如歌?”立马又摇头否定自己,“不对,如歌骆?”更急促得摇头、自言自语,“不对不对,如骆歌?”“……我叫骆——”骆如歌无语,不知该说什么了,忘性,已忘到这个程度了吗?她心道,刚要向林子彦说自己名字,“啪”一声,门重重关上了,骆如歌被拒之门外,直打了她个措手不及。…………骆如歌愣愣得站在门外,有点傻——她还是尘埃落定做林梓言?做林子彦?寄居在林子彦躯体里的林梓言抱头在chuang上打滚,额上腋下冷汗密布,后背都被打湿,头胀欲裂亦头疼欲裂。屋外,骆如歌告之了周淑媛林子彦的异象,周淑媛便不断在外间敲门,“子彦,你开门呐!”“子彦,别让妈妈担心。”“子彦,快开门。”……饶隔着堵厚实房门,周淑媛声声急切的呼唤也是飘到了里间,传到了林梓言耳里。林梓言彼时脑中突莫名多出了繁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压迫脑神经,与她争抢躯体的控制权,使林梓言痛苦得在chuang上扑腾翻滚、目眦尽裂,整个人几要废了,自身尚且自顾不暇,又哪管得了屋外的林母呢?然越敲不应,周淑媛自免不了越心急,门从里反锁,她打不开,只能敲得越重,更想着叫人来撬门了。……好会儿,门终是开了,“林子彦”“好生生”站在门后,一手握着门把,周淑媛见着儿子人,提着的心才总算放下。但仍是关切得问:“子彦,妈妈叫了你那许多声,怎么不开门?害妈妈担心。”“我没事,妈,”林梓言笑了笑,强打精神、装着没事人样,另一手成拳,轻敲了下额头,看似漫不经心,“我只是,或许有点累吧。稍微休息休息就好了。妈不用担心。”她这样说,但“他”脸色发白得可以,上下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瞧上去没什么生气,“累了?要紧吗子彦,需不需要我打电话请赵医生来趟。”周淑媛自是难放心的。林梓言皱了邹眉——她们怎么还不走,她心想。“没事的妈,真没事,我稍微躺会就好了,妈不用太担心。请赵医生来什么……麻烦了。”林梓言强忍着,语气尽量放缓又说——越这时候,她越得表现的风轻云淡,没什么事才行。其实其间她头痛一直未断,才开门站这么会儿已有些坚持不住了,但林梓言清楚她此时一定得忍住不能失态,赶紧把人送走,才是她目前最要做的!“抱歉了如歌,暂不能招待你,在我家随意就好。”林梓言转又十分“歉然”对骆如歌说,跟着缓慢关了门,继续将门反锁,意识一松懈,双眼紧闭直挺挺后仰倒向了床。…………分割线………………一个人的大脑里怎能同时存在两种记忆?林梓言和林子彦差不多年纪,同时呱呱坠地,同时牙牙学语,同时学会行走……一个时间段,一个大脑,两种人生,两样记忆。彼此抗拒,不能融合就只能起冲,争斗,吞噬,互相争夺喧嚣,宣称着“我才是这具躯体的正主!”……如此循环往复,结果只会记忆错乱乃至神智失常——唯一的解决办法,怕是只有封存甚至彻底消灭另一种记忆,另一种人格。这也得看哪样意识更胜一筹、更具求生了。……看不见的战争持续了很久,再睁眼,双眸重复清明,林梓言与林子彦身体残存的意识斗上好久,终是她占了上风,做了林梓言,不是林子彦。但饶是胜了,劫后余生,林梓言心里一点高兴也没有,只深深的愧疚滋生漫溢、横亘在她心底——她那时是想将林子彦的记忆封存起来,但不知怎的,林子彦的记忆消失了,在这具身体里,“林子彦”这个人似消失了,没留下一点痕迹。……林梓言觉得自己着实可怜可恨,她之前还能说自己也是受害者,现在呢?她不经意间失手“杀了”原主,抹去了原主的存在。——虽原主不是什么好家伙,恃强凌弱的事做了不少,甚至可称欺男霸女非是善类,但他与她不曾交集,他也不曾伤害过她,她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夺去他的躯体呢?林梓言深深懊恼,说到底其实她才是孤魂野鬼,鸠占鹊巢吧。呵。林梓言自嘲得冷笑了声,垂下头,摊开手,望向手心,手心微微发热,她能清晰得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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