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像一片飘零的落叶,颤颤巍巍,归于尘土。
乌渝的大帐周围一片混乱,有些人见势不对转头就跑,留下的大多也是手忙脚乱的找东西招架,仓皇之中弓矢长刀掉了一地,后来也不在乎是否有刀剑这样像样的兵器,干脆将木棒和钉耙也一并取出,能用的锐器纷纷上阵,杀得昏天黑地。
而那些争先恐后逃命的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毫无计划的弃甲而逃,身上没有防身的东西,又碰到敌军水路陆路两路并进,绕开了从大道上走来的骑兵,又看见另一队从水路迅速渡河。
山坡上山石滚落如雨,原本好不容易聚集成对的士兵又再度仓皇溃散,那些莘国士兵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来到此地,竟是丝毫不显疲态,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反观乌渝留下驻守的队伍,个个看起来萎靡不振,行为混乱,光是士气上就输了大半,更不必提其他的了。
很快,四野之中莘国旗帜如林,士兵披甲执剑,整齐列阵,而另一边马蹄乱踏,早已溃不成军。
一夜过后,倒下的战马和残缺破损的军旗散落四方,又十分安静,只有几队士兵在默默清理战场,清点遗留的兵器和财物,将阵亡战士的遗体草草收葬。
夜晚寒气很重,帐外燃了一夜的火把也早已熄灭,帐内的火盆也变得冰凉,整个王庭空空荡荡,更显得清冷。
荀致在逐日城中信步走着,路过先太后居住的宫苑,那里按照旧日昭囯的风格建造,在这塞北草原之上,十分不伦不类,方向也朝着长安,大概对这故土山河,总有些眷恋。
他看着士兵将战场清点完毕后,又收到了远方霍将军传来的消息,他已经带兵包围皇城,逼迫萧嘉退位,如今强敌环饲,萧嘉终日沉迷于金石丹药,没有挣扎的心力,这天下苍生的苦难总算能够结束。
符稷一路过关斩将,亦是心情大好,今晨他前来视察,荀致见他,也忙着上前道贺:
“恭喜莘王。如今四海已定,这天下之主的位置,非您莫属了。”
符稷示意他不必多礼,径自笑道:“我以前从未想过称王称霸,如果天下太平,能让我当一个郡守,就已经心满意足,走到这一步,不止是你,很多人都和我说什么‘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我的心境也有些变化,如今推脱,反而显得矫情,该做的事都已经做的差不多,是时候回莘州了。”
荀致纠正他道:“莘王说错了,不是回莘州,而是该回长安了。”
符稷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那地方确实是穷山恶水,可这么多年,也生出些感情。老百姓们都说,狗不嫌家贫,话糙理不糙,这样离开莘州,似乎有些忘本了。”
荀致又道:“此举并非忘本,身为一国之君,不该只考虑自己的偏好,而是该考虑万世千秋。自古以来国都的选择都是慎之又慎,多为中原腹地,而非边境地带。莘州并不适合
它的宫室不够齐全,水渠城墙之类也不够完备。长安八水环绕,那里气候温和,土地肥沃。才是国都的上佳之选。”
符稷安静听着,思绪也回到了很久以前,回想他过去几十年来住在长安的那些日子,对这座城池确实有着一种复杂的感情,他想过很多,唯独从没想过后半生都要在那里度过。
站在一旁的荀致似乎在等着他的回应,符稷终归还是笑了笑:“长安确实是个好地方,这样王气蒸腾的国都,从各路来的人为各式各样的理由汇聚一堂。多少年来,无论怎么改朝换代都丝毫无损于它的威严,长安也总是打开大门欢迎所有人。若是单论这座城,倒比人亲切得多。毕竟砖瓦草木对待每个人都是一样,换作人之后反而生出来许多是是非非的看法。你说的很对,那望之以后有何打算,也会一同去长安吗?”
荀致眺望着远方天际,草原一望无垠,在这样开阔的地方看风云变幻,让人感觉心神激荡,很多事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面朝南方,仿佛一直看到了千里之外:“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总说物是人非,现在看来,就是风物也不似当初了。无论是长安也好,江都也罢,去哪里其实不重要,我一介闲人,不似莘王需要考虑许多,唯一在意的只有身边的人了。”
梁国气数已尽,西域又有云曜相助,符稷回京路上再也不用瞻前顾后,这一路城门大开,放行令他通过,他这一生在外奔波无数,还从未有过像这次一样的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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