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阿司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双眸迸发出奇异的灰暗,仿佛把眼眶也灼伤了,他死死扣住弟弟的手腕,意识已经全然模糊,眼前一片茫茫水雾,心里却异常冷静地想着:今天应该是满月。距离阿司的生日只有不到两个月亮周期了而已。
他给了阿司一个空茫的生日愿望,自以为这双手还可以纤尘不染地拥抱对方,却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把他推向更阗黑粘稠的深渊。
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怎么,你还以为自己有别的选择吗。”
大丛的阴影缓缓逼近,腥臭得仿佛能流出涎水的目光锁在他身上。柚木普低下头推了推自己的脸,不自觉地往窗边退了两步,却感到手心的五指温软地动了动,只一个动作就安抚了他的情绪,随即巨大的悲伤接踵而至。
这种关头,柚木司仍在想着如何让他快乐。
“别把孩子们逼得太紧了。”宾主完全颠倒,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做了个手势,示意母亲坐下,“他们迟早会明白自己的处境的。”
有机会逃走吗,为了解开弟弟的绳子,他已经离房门太远了;而且通向房门的路上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他想象不到自己能成功反抗他们的钳制带着弟弟从门口逃跑的可能性。
那么窗户呢?不行,这里是顶楼,跳下去的话,连骨折的机会都没有,会直接变成一摊滋养万物的烂泥。
制服两个成年人呢?以他的体格,想都别想。
自杀呢……自杀可以吗?可是弟弟怎么办呢?
面朝透光的窗,他目光投向柚木司眼中涸辙一片,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被交错的阴影所覆盖,却正在以无比信任而坚定的眼神认真注视着自己。
他看不懂。本该透明如许的眼中,究竟映出的是怎样的自己。
但他几乎是绝望地笃定着,如果自己轻描淡写地跳入黄泉,阿司一定会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切阻碍统统撕碎,而后毫不犹豫地抱着他一起去死,如同夜蛾扑向火光。
他是困兽,也是猎人,一切高墙和牢笼都锁不住他,哪怕柚木普逃得再远,柚木司都会以一种堪称决绝的方式追上来,笑吟吟地牵住他的手。
他是柚木普的信徒。
所以作为他的引导者,他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的弟弟带到自尽的境地里。至少,至少要教会他,认识到,自己有为自己活下去的权利。这是他必须也是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柚木普想,如果此处只有他一个人他恐怕早就自我了结了,可是即便是不称职如自己,也还是像耗尽气力去保护点什么。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男人兴致盎然地观摩了一会他的沉默后开口,音调温柔,可笑容却猥亵而扭曲,令人不寒而栗,“如果是弟弟的话,惹人堕落的、已经受过调教的小苹果,尝起来一定很甜美。如果是哥哥的话……作为第一个进入你身体的人,我兴奋得难以自抑。”
“我这么做是因为……你们实在太美了。但我对强迫戏码没什么兴趣,所以我在耐心等,等你们自己走过来。”
男人喋喋不休地叙述着自己的情意,柚木普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自己尝到血腥味也不肯罢休。那些肮脏而丑陋的言语,经过成年人漂亮的修饰,变得冠冕堂皇起来。一切表情和神态,都是对性的渴求,都是释放出的荷尔蒙,脸庞被加上了新的比喻,颤抖被用上了新的拟态,无论如何都是坏孩子的错,因为你们不够好,因为你们太美了,所以没法度过普通人的童年,不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吃苹果糖,去看烟火大会,去月亮。
第无数次,他责怪自己的弱小与无能为力。
而自责本身又诞生了新的自责——他除了自责之外居然就没有别的可以思考的了。
“有冰淇淋吗。”一直没开口的柚木司突然轻轻地挣脱了哥哥的手腕,“我想吃冰淇淋。”
“现在?”
“现在。”
面露慈爱一笑,自以为运筹帷幄、胜利在望的男人支使女人穿上衣服出去买。女人似乎有所不满,但长年累月被男人的淫威所统治,肉体比精神还先服从指令。
她听话地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落锁。
毫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12.
女人的情人,用世俗的话来形容的话,是个恋童癖,以及鸡奸犯。以往他总是流连于三角地区的卖春组织中,最让他得意的是他拥有远胜于常人的硕大器具,每个在他身下的女孩都哭喊着欲仙欲死。但是这样的生活很快使他厌烦了,抽烟,喝酒,甚至性虐女人,刺激到了一个临界点,阈值立马玩笑般地拔高。他再难感受到纯粹的快乐,除了寻求更加卓越的刺激之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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