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度变了。一阵稍小的,刺痛的风击退他身侧的火焰,银色巨龙在半空盘旋,挥舞双翼,再击出一道风。原本该在战场,衣衫与盔甲上还沾染着敌人鲜血的新王向着他伸出手,“快上来!”他却迟疑了,铁群岛的营地已经被烧得大半,那营地里的人数足够孵化一条远古般庞大的巨龙。野火扑上他的身躯,江风呼啸间,缘一似乎向他大声喊了一句什么。随后胞弟跳下龙,一把抱起他向火焰外奔跑。人怎么能跑得过风?严胜觉得弟弟疯了,可火焰都为太阳所侧目,如同与日光争辉的萤火般自惭形秽地散去。白龙落在火势稀薄处等待,缘一甚至没有一丝喘息,就不停步地抱着他跳了上去。严胜自己却喘息得厉害,他仍紧紧抱着那颗龙蛋,全身上下唯一完好无损的东西。衣服几乎已经被野火烧得不剩什么,最先沾染野火的皮肤也留下了些许灼痕。谈不上严重,但也远比毫发无损的缘一狼狈。缘一为他披上自己唯一完好的一件斗篷,自己则赤裸着上身,甚至还贴心地为他理顺被风吹散的长发,一副并不计较的宽厚模样。然而红宝石般的双眼在夜色中幽深而空洞。“您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兄长?”14缘一“缘一,这是樱花。”那是某个春天。缘一记得,那是母亲死后的春天。孩童的手指折下盛开的花枝,花瓣落在那双小手上,颜色浅白,相近得有些难以辨认。“为什么要折下来,它不能留在那里吗?”缘一问。“葬礼上母亲要拿着它。”兄长教导他说,“这是母亲最喜欢的花。”侍女与仆从们来回进出,将属于母亲的遗物搬运出去。他坐在粉色的花树下,母亲喜爱这种东方的花朵,父亲年轻时为此特地从东方的亚夏运来不少种子,命花匠培育成功,种在王后的寝宫。只是后来母亲为保护缘一而搬上高塔,她很难再看到它们。“我听到了,他们说是我害死了母亲。”缘一说道。“不要听他们胡说。仆从们没读过书,又很无聊,总喜欢传闲话。”小小的兄长肃然转身,“是谁说的?”“我不记得是谁了,那也不重要。”他答道,“母亲也和我讲过那个预言。我天生疯狂,会害死所有的亲人……所以母亲死了。”“母亲身体一直很虚弱,在生下我们前就这样了。”严胜说,“那不是缘一的错。”“可是……”“你不要胡思乱想。” 同胞兄长的神情异常凝重,“缘一,我和父亲说过,以后你不用住在塔楼,和我一起生活。侍从也可以用我的。”“那些欺负你又只会说浑话的家伙,我都会换掉。你再听到有人说什么预言,就告诉我。”“兄长,我不在意他们说的话,他们也没有伤害我。”缘一忽然摸了摸兄长的手,剑茧藏在柔软的手背后,摩擦着花枝。“……可那个预言会是真的吗?”“你说过,只要不杀死无辜的人就可以。”严胜固执地重复一遍,“……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忘了那个预言吧,兄长。”缘一听到自己说。“忘记龙,忘记独一无二的伟王……它们并不存在。”夜风拂过,兄长的目光里燃烧着的火焰都被它拂动着,愈演愈烈。“可它们就是存在。”兄长咬着牙说道,“只有你能够视而不见。”“请您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他牵起兄长的手,兄长的手却立刻从他手中抽离,“我没有伤害自己。”缘一再度捧起那只手,牢牢抓紧了手腕,不让兄长再躲开。那上面浅淡的灼伤痕迹让新王后怕,如果再迟到片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轻轻地亲吻那些灼痕,严胜颤抖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手腕,但伤口被亲吻似乎让兄长舒服了一些,喉头溢出一声轻而满足的喟叹。“继国血脉确实比常人更能耐受高温。可父亲在野火中坚持了好一会儿,还是死了。”缘一抬起头,直视着兄长。严胜眼中原本炽烈的火光此刻明明灭灭,变得有些暗淡。“请不要用自己的安危来验证传说。请您……”他压住怒意,艰难地说。“……好好地活着。这是我的最后一次忠告。”他目光中的悲哀无法令兄长动容,从来都不能。兄长只对他含着威胁的最后一句话产生反应。“最后一次……如果我不,你要怎么对待我?”严胜冷冷地看着他,“惩罚?还是认为我无药可救,送我去断头台?”多么悲哀啊,兄长。明明您才是双生子中更加温柔,更加善解人意的那个。您得到上天理所当然的恩赐,那丰富而热烈的情感波动,应当能理解我那仅能感受到丝毫的微小痛楚,微笑着安慰我的。为何偏偏是您,变成如今这般冷酷无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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