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了,你有嫌疑。”
她浑身抽搐,喘得一起一伏的,这时响起敲门声,力道很大,沈汐一哆嗦,扔了笔。
暴躁的敲门声一瞬终止,生怕再吓到她,变成轻轻地叩。
沈汐从发隙间张望,隔着四四方方的防护窗,男人逆着走廊的一束灯,靠住铁门一角,灼白的光影洒下,他凉薄到极致,那仅有的一丝温柔,全部倾注给了她,给了这一刻。
她眼前氤氲出大片的雾影,分不清是灯光白,还是泪水糊住的气雾,她揉了一下,那雾仿佛针尖扎破了水球,积压的情绪化成水,乌泱泱泄出。
视野清明了。
是席靳深。
沈汐哭着跑过去,忘了身前的板子被锁住,整个人跪趴在地上,摔得瓷瓷实实。
“开门!”
席靳深忽然发了狂似的,用力拽门把,百十斤重量的防弹铁门拽得咣咣作响。
这一层都是审讯室,隔音好,空气几乎死寂,显得尤为刺耳。
赵凯步履匆匆,拖住他,“你疯了?”
一瞥门内,醒悟了,“我不是嘱咐你们看管好她吗?弄起来!”
记录员搀沈汐,一个女警拿钥匙解锁,又拧开这扇门,席靳深一把抱住沈汐,摁住她脑袋,牢牢地护在胸膛。
眼睛却注视赵凯,瞳孔的血丝红得厉害,他一犯性子,就这样骇人。
没几分承受力,活活懵了。
“我怎么说的?”
赵凯没吱声。
“饿着,锁着?”席靳深很少掉脸儿,尤其和昔年枪林弹雨摸爬滚打的同事,他是有度量的人。这会儿,他喉咙一阵发紧,肺管子一缩一胀的,沈汐在他怀中发颤,小小软软的一团,体温冰冰的,审讯室没空调,没暖气,连正经透气的窗户也没有,问一句答一句,去厕所方便一下都全程监视,她哪遇到过这副阵仗。
席靳深知道符合流程,可他心脏揪着,揪得他所有火气攻上头了,“我托付你照顾了,这是你的交代?”
“这地方有舒服的吗?”
“没定案。”男人拔高音调,“她是配合调查,你不是审犯人!”
赵凯双手叉腰,脖子烫得慌,“你差不多行了,我的地盘,一堆下属看着,我有威信吗?”
“他照顾我了...”沈汐扎在席靳深的衣领里,摇头解释,“她们也照顾我了,态度很温和。”
赵凯长长地吹出一缕气,“幸亏你女人明事理,不然我也窦娥冤了。”
席靳深搂着沈汐坐在过道的长椅。
她胆小,在这里更没什么胃口,所以他准备的食材清淡营养,一盅蟹粥,笋丝口蘑,半条鸡汤火腿煨鱼。
是桃园的厨师烹饪的,她最喜欢那家菜。
席靳深掀开餐盒盖,赵凯没辙了,站在窗口抽烟,“下不为例啊!审讯期间有摄像头,违规懂不懂?”
“我违规,我自己去和老张检讨。”
赵凯的烟瘾也大,一根烟嘬几口没了,“我允许你违规了,我不检讨?”
席靳深喂沈汐喝粥,“你检讨有经验,大学外号“检哥”。
“好汉不提当年勇!”赵凯嘶吼,“我帮你背黑锅还少吗?”
沈汐趴在席靳深怀里咳嗽,眉心汗涔涔的,他拍打着脊背顺气,“喝呛了?”
香味扑鼻,赵凯馋得掐了烟,“提审!”
两名警员带着和尚去审讯室,路过席靳深这边,他叫住,“慢。”
和尚不由自主一抖。
席靳深走到他的正面,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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