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就只因为他是被自己的自作主张激怒了,并没有深究,后来无意中听说他在前夜的宫宴上缺席是来见了延陵君——那一瞬间,莫名不安和恐慌的情绪就开始在心里滋生。自从楚州那事以后,延陵君和他们睿亲王府就算是决裂了,褚易简会去找延陵君本来就已经够诡异的了,偏偏还为此耽误了宫宴。所以今天褚易简再出门的时候,她就暗中尾随了出来。却没想到——兄长居然又是来找延陵君的。这个时候,他来找延陵君干什么?而且出来的时候又怎么会是那么一种方寸大乱的模样?褚昕芮心乱如麻,捏紧了帕子站在门口的台阶下,忍不住的失神。陈府的占地本来就不大,那小厮去了不多一会儿就匆匆折返,冲她抱歉的扯了下嘴角道:“抱歉郡主,延陵大人说今儿个不见客,您请回吧!”褚昕芮皱眉,看着陈府大门上方陈旧的门匾,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肯走,那小厮也不好意思关门,本来还陪着笑脸,渐渐地脸上神情就转为尴尬,生怕褚昕芮还要坚持登门拜会。褚昕芮在那门前默然站立,一直都魂不守舍,却是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最后,就在那小厮快要绷不住了的时候,却见她突然转身,心神不定的离开了。小厮盯着她的背影,困惑不已的关了门,转身去了延陵君那里复命。彼时延陵君已经用完膳,正拿了湿帕子擦手,闻言却是扑哧一声笑了,感慨叹道:“这位常宁郡主还真是毁人不倦啊!”言罢就将那帕子往脸盆里一甩,转身进了卧房休息。留下那小厮顶着一张表情懵懂的脸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帮着把桌上残羹冷炙收拾了。——褚易简离开陈府之后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只是因为宫里才刚出了事,有些人心惶惶的,整个京城之内的气氛略有几分紧张,家家户户都闭门锁户,就连熟人见面时候的说话声也刻意压低了许多。整个京城,看似平静,却隐隐有种风波将至的架势。次日一早,延陵君五更便起,收拾妥当了要进宫。这天宫里的来人仍是乐水。见他出来,乐水神情之间就忽而多了几分尴尬,上前行了礼,道:“延陵大人,抱歉了,没提前跟你打招呼,我师父交代,说您最近身子不适就请安心静养,去给皇上请平安脉的差事——奴才已经叫人进去请陈老太医代劳了!”“是么?”延陵君莞尔,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这不会是李瑞祥的吩咐,而应该是那些暗卫的意思。昨天他才刚出宫,褚易简兄妹就先后找上门,最后褚昕芮还神来之笔,在大门口满腹心事的站了那么久——那些暗卫不起疑才怪,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继续去给皇帝看诊?乐水见他的神色如常,并没有不高兴,这才送松了口气,抬头,就见陈赓年沉着脸带着自己的医童从院里出来,明显是对被人搅和了美梦一事十分不悦。陈赓年的年纪大了,脾气也跟着见长。乐水见状,略有惊慌的匆忙回头扫了眼跟着过来的两个暗卫装扮的侍卫。陈赓年撅着胡子过来,却是恶狠狠的瞪了延陵君一眼道:“知道我要入宫也不早点叫我,耽误了陛下跟前的差事,你担待?”乐水闻言,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延陵君含笑目送,待到马车出了巷子,也就转身回了院里。从乐水的话里可以分辨,皇帝应该是没有醒过来的,他却也半分都不放在心上,又转身回了院子。宫里那边,皇帝缺席早朝却没有对外称病,李瑞祥亲自过去传了一道口谕,把以褚易安为首的众位皇子请去御花园,头天夜里事发的地点。钦天监正使杨臣刚随后赶到,一番测算推敲之后却说是这里沾染了血腥,对褚家的帝王之气有所冲撞,须得要请高僧做七天法事来化解戾气。皇帝隔着辇车听了,随后就颁下一道圣旨,罢朝七日,又请了护国寺的高增进宫,高调办起了法事。皇帝坐镇后宫随时监督,前朝政务就交代给了褚易安负责。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大部分人都信奉鬼神一说,也知道皇帝倚仗钦天监,所以除了东宫这边褚浔阳从延陵君那里揣测到了真相之外,皇帝昏迷不醒的消息却是结结实实的给按住了。褚易安对此秘而不宣,只当是不知情,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他一国储君的角色。整个京城之内,还是太平盛世,半点风波也没起,中间唯一的一个小插曲就是中秋宫宴的第二天下午,如睿亲王府的简小王爷感染风寒,并且病来如山倒,直接就卧床不起了。褚易简这一病突然,直接昏睡了两天两夜才醒。褚昕芮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暮色中见他终于睁开了眼,顿时喜极而泣,连忙拈了帕子擦泪,欣喜道:“五哥,你终于醒了。”褚易简躺在床上,神色之间却是出现了很长时间的迷茫,一动不动的躺了好一会儿,待到断了两天的记忆重新续上,方才苦涩一笑道:“我睡了多久了?”“两天了!”褚昕芮道,见他要起身,就赶忙过去搀扶,一边扭头对欢歌吩咐道:“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就说五哥醒了,让他们做些清淡的吃食先。”“是,郡主!”欢歌领命去了。褚易简被她扶起来,靠在软枕上坐下,手指摩挲在被子底下的双腿上,脸色还隐隐的透着苍白——没有人知道,为了重新站起来,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且不说当初为了训练已经废掉多年的双腿重新学会走路,经历了多少艰险,只就他重新恢复了行动力之后,每每在行走间也要忍受不同程度的痛楚。这些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讲,只有延陵君知道而已。因为毒液浸入骨髓腐蚀,延陵君当初给他诊治的时候就曾说过,他可以让他重新站起来,但同时也要他做好应对更深层打击的准备。那个时候他只以为最不济就是日后复发,重新再瘫痪也就是了。最后却不曾想——这一睡两天,便像是过了一次轮回。褚易简忽而弯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褚昕芮一直都在紧密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瞧见他的表情,心头就的猛地一跳,面色微白道:“五哥你怎么了?太医那天过来,说你是忧思过重,又受了刺激才会体力不支而感染风寒,你那天去陈府——可是和延陵君说了什么?”“没什么!”褚易简道,回过神来,脸色神色也跟着恢复平静,直接问道:“这两天宫里是什么状况?可有什么异动?”“没!”褚昕芮道,也跟着整肃了神情,“钦天监测算,说是御花园里发生命案,视为不祥,皇上下令罢朝七日,这几天正请了护国寺的高僧在宫里做法事去晦气呢,别的就再没什么了!”“是么?”褚易简想了想,倒也没发现什么破绽,就又问道:“那些暗卫呢?”“还盯着咱们呢!”褚昕芮道:“这两天就连陈府周围也被布置了一重严密的守卫,他的疑心病又犯了。”她说着,就勾了勾唇角,垂眸下去摆弄着手里的帕子。褚易简起初还不觉得怎样,后来侧目瞧见她脸上那种十分刻意之下而显得平淡的表情,脸色就不觉的微微一沉,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褚昕芮本来正在低头想事情,闻言不由的一惊,面色略有僵硬的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褚易简没再逼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亲厚,对彼此的性情也算的上了解,褚昕芮被他这样的盯着,渐渐就开始觉得头皮发紧。最后实在不自在了,她便是起身走到一旁,避开褚易简的视线之后方才淡淡说道:“褚沛怀疑上他,对我们而言不是坏事,在我们和东宫正面交锋之前,限制住他,对我们有利无害。我只知道五哥你感念他曾经对你的援手,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他是站在东宫一方的,这立场的问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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