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阳侧目看一眼她已经擎到半空的三根手指,凉凉道:“都说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可凡事还是拜神不如求几,满天神佛这一时半会儿可能顾不上报应你,所以——”她说着一顿,忽而弯身一点一点的俯视下来。褚月歆扯着她裙子的另一只手手指蜷缩了一下,下一刻就烫了似的赶忙松开。褚浔阳倾身过来的同时向旁边抬起一只手,青藤就将一把匕首递过去。褚浔阳看也不看的拔了刀锋出来,反手轻轻往外一送,刚好是拍在褚月歆擎着的那只手的手背上,直接将她那只手给拍着压到了桌子上。褚月歆闷哼一声,瞬间疼出了一身的冷汗。“你要发誓?那就冲着我来吧!”褚浔阳道,死死逼视她的视线,“现在你再说一遍,你全不知情!”那匕首上面冰冷的触感似乎是从红肿的手背上已经直接重击到了心头,褚月歆却是再也哭不出来,瞪大了眼睛,嘴唇嗡的,紧张的看着褚浔阳近在咫尺的面孔。扮柔弱扮无辜从来都是她的拿手好戏,而且她也能确保自己一定可以演绎的惟妙惟肖,叫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可错就错在——这一刻,她面对的是褚浔阳。若在往常这丫头不想计较的时候还好,但是今天,她分明就是铁了心的要撬开自己的嘴巴。褚月歆的心里十分清楚的知道,现在她但凡是还敢嘴硬一句——对方就一定会叫她见血。这边她满心恐惧的不敢开口,碧玉那里黄疸水都几乎要被青萝给踩出来了,见势不妙,就挣扎着大声道:“郡主,我家郡主说的都是真的,当时奴婢陪着郡主去御花园里透气,后来从太和殿的门前过,发现那里居然没有守卫,一时好奇,郡主就带着奴婢进去,没承想——没承想刚好看到李大总管用一瓶药粉把满殿的人都放倒了。最后有人不甘心,拼了最后一口气和他撕扯,就滚了个瓶子出来,再——再后来又有刺客闯进去,他们就都先后走了。”青萝听着她说,就暂且退后了一步。碧水爬起来,满面惶恐的跪下去,倒豆子一样的继续道:“他们走了之后,奴婢就去捡了那个瓶子,本来也没事了,可当时郡主和奴婢都吓坏了,又遇到了常宁郡主,常宁郡主大概是看出了什么,就把奴婢主仆二人引到了无人处逼问。我家郡主胆子小您是知道的,后来被她逼的没法子了,才把捡到的瓶子给了她。”褚月歆听着她说,神色倒是坦然。褚浔阳只是听着,一直不表态。碧水等了片刻,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又连磕了两个头道:“郡主,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当时我们郡主也的确是被逼的没法子,才将那瓶子给了常宁郡主,就是——就是交泰殿里李大总管的事情也都隐瞒只字未提的。”褚月歆听到这里,终于是不胜委屈的才又落了泪,对褚浔阳道:“浔阳,我真的不知道那瓶子里的究竟是什么,是后来听人偶然说起那女暗卫的死状才觉得事情不对,所以这才偷偷的出门想要去找褚昕芮问个清楚。我是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一步的。”这主仆两个的说辞,从褚浔阳方面掌握的线索来看,基本没什么出入。褚浔阳手里的匕首一直没从褚月歆的手背上移开,沉默了半晌,却是突然冷涩的笑了出来,缓声道:“知道吗?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现在都只想杀了你!”褚月歆闻言,瞬间屏住呼吸,用一种惶恐又畏惧的眼神愣愣的望着她。褚浔阳的唇角带一抹很淡的微笑,眉目之间却是清冷异常,而无半分的温度。只从这个眼神,褚月歆觉得她就已经是望到对方的心里去了——褚浔阳是真的不想放过她。“浔——浔阳——”她的声音发抖,嗫嚅的又近乎无声。褚浔阳就只是定定的望着她。褚月歆的换身僵硬,动也不敢动,跪在那里,不知不觉的膝盖就麻了。时间在静默中点点滴滴的流逝,眼见着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破晓,褚月歆徘徊在生死边缘而紧绷的心弦也几乎要绷不住了。当天外的第一缕晨曦洒进来的时候,褚浔阳却突然浅浅的吐出了一口气,竟是反手将匕首往鞘里一送,一抖裙子站了起来。褚月歆跪在那里,那匕首从她手背上移开的瞬间,支撑她身体的所有力气就好像是在这一瞬间全部抽离。她的浑身虚软,直接跌坐了下去。褚浔阳再就连一个眼角都不曾给她,直接举步,迎着外面明亮的阳光走了出去,一边道:“看着她,有人来问,就说她感染了时疫,要闭门休养。”她的语气很沉稳,带着莫名的森凉和冷酷。褚月歆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松,像是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的洗礼,瘫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褚浔阳没杀她的?她是信了自己的解释了?还是就像她容忍褚月妍的理由一样——只是看在父亲的情面上。“郡主!郡主!”碧玉屁滚尿流的扑过来,却是精神完全失控,抱着她嚎啕大哭了起来。褚月歆任由她抱着摇晃,却只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件事,真的就这样了吗?——褚浔阳一行从锦瑟居出来,朱远山留下来安排侍卫善后,青藤直接回了锦画堂,褚浔阳则是带着青萝往境象楼的方向去。路上,青萝神色凝重的问道:“郡主,您觉得二郡主的说辞可信吗?奴婢瞧那碧玉倒是不像在撒谎。”“信什么?”褚浔阳冷笑,眼底的光芒幽冷而锋利,“那个丫头是没胆子撒谎,她说的也都是她看到,可是防不住,事后褚月歆再避开了她,单独去找褚昕芮一回的。褚昕芮就是再怎么的思维敏捷,你当她还能有通天之能,毫无根据的就能摸透那毒引子的用途和功效?淳于兰幽和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有牵扯,想来被她二人搭上那女人的线就真是巧合了,可有些事,却是不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的。”“郡主是说,二郡主她连自己的丫鬟都信不过?又自己独自去背地里搞鬼?”褚浔阳的话,但凡出口,青萝就坚信不疑,眼底立刻就泛起明显的怒意。“或者她也不就是信不过自己的丫头,只是相对而言,她更需要天衣无缝罢了。”褚浔阳道,侧目看她一眼,见她皱眉不解的样子就道:“不信的话你大可以找机会再去问问,那天他们主仆和褚昕芮分手之后,其间褚月歆是不是找借口把那丫头支开过。”“郡主既然说了,奴婢也不需要再去求证什么了。”青萝道,话虽这样说,神色之间却还是颇多疑惑,“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大约——是逃不过一个苏逸吧。前后打了两辈子的交道,褚月歆的秉性褚浔阳是一清二楚的,别看她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内心却最是个坚韧又偏执的,但凡是她入了眼的东西,想要再将她放下可就不容易了。褚昕芮是因为褚易简的死而把账算在了适容头上,而褚月歆则是因为苏逸而嫉恨,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也是巧了——志同道合!也得亏是褚月歆还能伪装的这样逼真,就好像一切就真的只是巧合罢了。可是头脑和智慧,可不是还用一句巧合就能撞出来的。凡事都避不开一个因果,她们之间根本就没人会洞悉李瑞祥的心思,而且他又不是暗卫,所以不用说,褚月歆在阴错阳差得了那瓶毒药之后如获至宝,想要锄掉的人就只会是适容。只是没有想到李瑞祥和适容之间还有牵扯,最后这事儿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绝了李瑞祥最后一点求生的意念。褚昕芮,褚月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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