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如诲并未再说什么,端起了酒杯,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姜雨棠尝到了酒中一股淡淡的药材味儿,眼睛不觉有些模糊。
记忆被唤醒,好像是很多年前闻到过的熟悉的酒味儿,原来他爹一直喝的这个酒啊。
她今日感受颇深,有意多喝了几杯,沈如诲也没拦她。
最后有些醉了,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
离开时,沈如诲干脆将她抱起来往外走,姬鹏飞本想搭把手,但看到沈如诲警告的眼神,生生忍住了。
两人坐着马车回去。
姜雨棠躺在沈如诲腿上,抱着他一条胳膊,瓮声瓮气道:“三哥,你真好,今日谢谢你。”
她知道,沈如诲能让她跟姬鹏飞单独谈话几乎一上午是极其难得的,更别提还容忍了姬鹏飞一系列的胡言乱语。
沈如诲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微微笑一笑:“夫人开心便好。”
他这样子好温柔。
姜雨棠没忍住轻轻在他手掌心啄了下。
一抬头,便看见沈如诲向来淡漠的一双眼里染上了几分温度,目光恰好跟她对上。
她心跳不觉加快,在这一刻很没出息地觉得假如他要是想……也不是不行。
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便被自己震住了。
她肯定是喝醉了,一定是!
沈如诲头低了低,贴上她鼻尖,正准备亲他,便忽然听到马车外一阵凄厉的哭声。
“首辅大人,救救我们吧,我们都好几天没饭吃了。”
“首辅大人,青天大老爷,求求你了——”
“……”
二人皆是一震,瞬间松开对方。
姜雨棠的酒也倏地醒了。
沈如诲掀开车帘,看到外头十几个人围着马车,大多数是妇人和小孩,瘦骨嶙群,面色黑黄。
天色阴沉,杭州城的冬日潮湿而阴冷,她们却都衣衫单薄破烂,被风一刮便鼓了起来。
——杭州城内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流民?
不知谁先看到姜雨棠,高喊了一声首辅夫人,大家便开始争先恐后地哭求:
“首辅夫人菩萨心肠,救救我们吧。”
“姜记那么多米分我们一些吧,求求夫人了……”
姜雨棠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竟愣住了。
沈如诲蹙眉下了马车。
原本富庶的杭州府街道上两旁突然多了许多流民,一道道瘦黑的身影沿街乞讨,似望不到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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