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宁,等等。”
身后张遮叫住姜雪宁,姜雪宁听见这一声,顿了顿。
她小心地回头望着张遮,眼底情绪复杂,心下到底还是生出丝丝缕缕的疑惑。
张遮没有觉察,他拄起拐杖慢慢走回房间,取了之前用帕子包好的巧果,递给她,“之前孟姑娘说,七夕一道在月下吃巧果,会……”
他犹豫了一下,似是觉得难以启齿说不出口,
“会心想事成,雪宁可要与我一起吃?”
又听得张遮唤自己一声“雪宁”,姜雪宁心中又生出许许多多的甜蜜,同时也翻涌起有些许不为人道的纠结与畏惧。
她强自掩下心中越来越浓重的疑惑,接过张遮递过来的巧果,忽然眼底一热,赶紧低头,乖巧地小口小口咬起巧果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吧?
张遮瞧在眼里,只觉心中不知何故酸涩难当,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两人携手慢慢走下山谷,眉目温和地瞧着谷中互诉衷肠的男女们、孩子们嬉闹的笑颜,张遮紧了紧握住姜雪宁的手,姜雪宁却心绪愈发不安起来。
她找了个由头离开少顷,一刻也耐不住立即去寻了孟阳。
“孟大哥,你实话说与我听,张大人到底有何不妥?”
“小丫头,太精明总归不好。你那张大人当胸一刀坠崖差点死了,救来寨子后便已记忆全无,不过我看,他除了自己的名字,对你那一腔情意是一点没忘。”
孟阳似笑非笑看着她,“那天我诈了这小狐狸一下,他信以为真,如今便是以为你是他感情甚笃的妻子。”
姜雪宁脑中嗡嗡作响,她其实已然隐隐猜到,可当真相摆在眼前却还是那样难以面对。
如今的这个紧紧牵住自己的张遮、轻轻将自己拥在怀中柔声安慰、想与自己白头到老的张遮,是一个全然忘了血淋淋的嫌隙与过往,只记得自己爱她的张遮。
如今有多甜,姜雪宁对未来便有多恐惧。
她心不在焉地回到张遮身边,因着久站,又被姜雪宁撞进怀里,伤口复又隐隐作痛,张遮长眉颦蹙。
“可要扶你回去躺下?”姜雪宁有些担忧。
“无事,你若想在此赏月我便陪着你。”张遮问道。
张遮语气温柔得令姜雪宁沉沦,却又让她突然一阵心如刀绞。
姜雪宁觉得此刻的自己活像一个从未尝过糖滋味的小贼,偷了他人糖吃,一刻也忍不住放手,又尝得那般胆战心惊。
苟且偷安,得过且过。
她脑中忽然冒出一道蛊惑的声音:
“无妨,出了泽山寨你再与他坦白不迟,这几天便放过自己,
就当身在无间,心在桃源吧!”
未来会怎样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此刻自己不愿松开那只紧紧攥着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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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遮重伤之后身体还是虚弱,久站不住,姜雪宁便扶着他慢慢走回院落,看着他躺下,自己靠在床边说着话。
心神松懈之下姜雪宁感觉眼皮极重,连日奔波疲累、彻夜难眠,让她再也支撑不住,眼皮缓缓搭上,竟是靠着床头便昏睡了去。
睡梦中仍是紧紧攥住张遮的手,她贪恋着这点温度,生怕一松手,便一切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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