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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吃过晚饭，纪筠准备继续去画室画画，章疏临来问她在不在学校。纪筠想起画框，回复在。章疏临发了一个定位：在你们学校里，画框给你带过来了。纪筠看了一下位置，就在美院的教学楼那儿。【你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到。】纪筠加快了点脚步，现在天黑的很快，她在北方吃饭也晚，刚吃完饭稍微走快一点，肚子就有点疼。夜里的冷风刮在脸上有点刺骨，呼出来的气都是清晰可见的。纪筠喘着气走到教学楼这儿，他靠在车上，似是闭着眼睛。纪筠走近了，章疏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睁开眼。“你不是在国外吗？”纪筠喘息地问道。那天之后，章疏临就出差了，画框的时候也只能等到他回国，有时候他会给她发游戏的闯关进程，章疏临一晚上就超过了她的关数，恍然之间他们的联系变得多了起来。章疏临站直了身子，学校的路灯下，她是这么的鲜活灵动，笑了笑：“今天回来的，为什么走这么急。”纪筠：“谢谢你给我送画框，不好意思让你多等……”“我乐意的，等多久都乐意。”章疏临直直地看向她，看她因为小跑跑出来的红晕，因为他的话而愣在那儿的可爱表情，章疏临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他是刚下飞机，就被告知她被人污蔑的事情，虽然是一件乌龙，但他很想见她，即便知道她一定不会放在心上，哪怕万分之一的委屈，他都舍不得。“画在我后备箱，我来给你拿。”章疏临走到后备箱。纪筠跟了上来，他换了一辆车，不是跑车了，是一辆越野，后备箱也大了很多，一打开，里面不仅有画，还有好几包东西。章疏临把画框拿出来，他拿了个结实的袋子装着了，又把那两包东西拿出来。“买了点零食，你画画的时候可能会饿，马上要降温了，注意保暖。”章疏临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围巾，他把围巾给纪筠戴上。纪筠大脑有些回不过神，呆呆傻傻任由他把围巾严严实实地给她裹上。章疏临笨拙地给围巾打了个结。脸上绒绒的触感，脖子里也瞬间回暖，纪筠看着他认真的神色，语无伦次道：“谢谢，但是，我，你送我礼物做什么？我有围巾。”章疏临笑了起来，那样的柔和，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得像这灯光。“不明显吗？喜欢你啊。”纪筠瞪着这个不爱常理出牌的人，但他好似很疲惫，眼下眉心都透着劳累的痕迹，纪筠张了张嘴，想严词拒绝他。嘴上忽然冰凉，纪筠抬起头，原以为是雨，在灯光下，是一片一片飞落的小雪点，话到了嘴边像是掩盖刚才的话题：“下雪了！”章疏临也跟着她抬头，顺着她话道：“嗯，下雪了，初雪。”重回十六43黄成余摸着这画框，感慨万千：“你竟然找到了程老头那儿去，这老头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我去的时候他还在做木活，不是太爱搭理我，我刚和他聊几句就赶我走了。”纪筠无奈地说道。黄成余笑了笑：“他就是这个样子，他以前脾气还要臭，我年轻的时候脾气也很差，我们两个人几乎是不能待一块儿的，但这老头嘴硬心软，我最穷的时候他买我的画，给我裱框，这老头还是这幅样子。”纪筠还是有些好奇，窥探着黄成余的脸色问道：“我听说，他曾经是书画家？”黄成余点点头，一边把画框打开，准备放一幅画进去，一边说道：“他家算是书香世家，他的书法有点名气，国画就一般了。特殊时期他学木活的，后来他儿子走了，书画也放下了，反而沉浸在木活里头。”纪筠不知道作何表情，想起老人偌大的家里头好似就一个人……“他儿子算是我的师弟，他不喜欢西洋画，也反对他儿子学油画，所以以前我们关系不好也是有原因的。后来，我师弟死后，他把书法国画都扔下了，把我师弟的画都裱了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老婆没了孩子也没了，就一个人守着那个家。”说道这儿，黄成余也有点难受，眼睛泛酸，忙看向别处转动眼睛。纪筠怕老师思及故人黯然伤神，也不敢多问：“程老的画框是精致一些，我看您有好几幅画都没有裱框。”黄成余已经自己裱完了，拍了拍手：“程老自己会画画又会木活，所以更懂什么样的画配什么样的框。程老也挺后悔的，他不支持我的师弟学油画，禁止他碰颜料，像是惩罚自己一样，活得更苦一些。其实人呐，还是要往前看，不要总停留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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