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同音微怔,这问题让他些不爽快,“你没曾告诉我他们的身份,我又如何得知。关在重犯区,一般而言三餐正常,无例外情况也不会加刑拷打,便是没苛待,也绝对算不上厚待,你不是不知,大牢可不是山水之乡,牢饭也不是饕餮盛宴,说句难听的……”“行了。”渊澄打断他,手指摁揉鼻梁,覆水难收,能怎么办。曲同音自也知他烦心,语气便舒缓下来,“这些天你没去看过他?”渊澄还是低着脸,摇了下头。“你再不去,要被人撬墙角了。”曲同音半真半假悻悻道。渊澄不解地抬眼。曲同音拿杯盖敲杯口,酸声酸气,“徐靖云,想横刀夺爱,你怕不怕吧?”渊澄唇角斜勾,蔫坏地一笑,“他们要能走一起,哪能轮得到你。”这话怎么听都不对,曲同音呆了下,朝他递白眼,“有你这么损着安慰人的吗?他是美玉,我差不了不成。”渊澄笑笑,不再与他辩,敛容提笔疾书。烛火嗤嗤,连连爆灯花。曲同音坐着不走,渊澄也不赶,两人就这么听着灯花爆声,各有所思,各不妨碍。约摸一盏茶时间,连齐禀告,徐靖云在王府外徘徊了有一阵子,问他又推说不必通报。曲同音意外,窃喜不已,没曾想这榆木疙瘩居然也能开窍。随即便立马告辞,面上不露声色。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也得有仁仁之心,不能把鞭炮在别人家门口放。曲同音前脚跨出王府大门,那厢暗处的徐靖云便露出脸来,惴惴不安地迎上前,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曲同音一张脸拉得三尺长,可坐上马车,就开始安耐不住了,“有屁快放,没有就各回各家。”徐靖云哪消受得起这般疾言厉色,讪讪地真开口了,“我保证再也不私自去见文公子。”“是吗,”伸手只见人影的车厢里,曲同音仍旧拿眼斜他,“拦得住你的人,拦得住你想人家的心吗?”徐靖云无奈至极,委屈巴巴,“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信?”“怎么样我都不信。”徐靖云不吭声了。黑洞洞的车厢,只闻得呼吸声此起彼伏。这段沉默直到曲同音将要憋不住时,身旁之人扣了扣车厢,失落地喊了两个字,“停车。”“你敢!”曲同音心里一急,不知这话吼的是谁,只是车速突然一下加快不少。“你今天敢下去,以后就别来见我了。”徐靖云听得这句,叹了口又深又长的气,而后扭身,准确无误地捧住了曲同音的脸,对着那张磨人的嘴就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这下换曲同音措手不及,终于是破了功,连笑带骂字不成句地嗔怪,“你…流氓…无赖…呜…回家…回家再…”这几天文宅来客络绎不绝。俨然达官贵族的府邸,来的都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名医,连年近七旬的前任太医令也被一路轿辇抬过来看诊。这架势委实有点吓人。说法其实和城中大夫大同小异,只是用药上多些罕见名贵的药材。因此大抵半个太医院都光临了一次文宅,文无隅终于叫停。病况既已确认无疑,也就不必搞得这般声势浩大。而且日日把脉、探针,文夫人没少受折腾。曲同音第一天时领了御医过来,中间几日有小厮带路。这天他来是受人之托,请老御医亲自出山问诊。结果无出不同。既然文无隅说不必再请御医过来,他也便同意了。“这几天有劳曲大人了。”文无隅诚心道谢。“不妨,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话里另有所指。文无隅那点浅浅的笑意没减半分,不打算问那到底是谁的花。曲同音前晌打翻的醋坛微微还泛酸,于是硬着头皮接道,“我今天来是受王爷嘱托,也让张老给你瞧瞧脉,你不为自己,也为得文夫人保重身子不是。”文无隅默了片刻,点头答应。老御医认认真真探脉,边道,“文公子是否夜里少眠易醒?”“是。”“胃口如何?”“尚可。”老御医闭着眼,不时地轻晃着头,又把了会儿脉,最后道,“文公子的脉象较常人虚滑,不过无大碍,只是你要切忌过分忧思,少食寒凉之物,最要紧手脚不可受凉,你手部及脚部的穴位各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若为风寒入侵,调治不当,极有可能落下病根。至于少眠,老夫这就开一副药方。”曲同音坐一边旁听,这番话不免让他想起曾时在大理寺天牢所见的那场惨绝的针刑,受刑的正是眼前这位仿佛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的文公子。文无隅察觉到他的视线,也回看一眼,那怜悯的眼神,让他不禁轻笑出声,“曲大人是想起什么了?”“没有。”曲同音移开视线。这边老御医把药方交给他,嘱咐几句之后,说道,“文夫人的病…”文无隅诧异蹙眉,以为老御医习惯于官场周旋,而凡事都有所保留,急忙问,“有什么不妥?老先生直言无妨。”老御医蔼然,忙接道,“文夫人只要照方服药,自会有所好转。老夫以为药理是其一,心绪的疏解也尤为重要,许多病症,其实病在心,老夫冒昧,想来文大人夫妇这些年漂泊异乡,备尝艰辛,但二人相依相伴,从未离弃,而今文大人骤然辞世,虽说有子为伴,可于她而言,仍是莫大的打击。必得好生开解。终日卧床也非好事,车马劳顿于病体不利,适当的走动并无妨碍,”“多谢…”文无隅认真听着。这些话,来来回回这么些医官郎中,没一个往这边说的。这厢曲同音笑问道,“张老如何得知只有文大人夫妇二人相伴?”老御医笑得和婉,“王爷爱护文公子,老夫略有耳闻呐。”曲同音恍然,他倒把这茬忘了。怀敬王生辰那日,又是赏赐又是鞭打,动静可不小。送走老御医,曲同音没立刻离去。文无隅自然不能赶客,陪坐着等他未尽之言,神色却比方才凝重许多。曲同音心知为渊澄讲好话和自取其辱没什么两样,这不,还没提,人家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先拉下了脸。“其实吧,你也知道渊澄很是自责,”曲同音壮士断腕般开口,“就是过不去自己那道坎,我能理解。”文无隅定定看着他,“曲大人是否误会?”“嗯?”曲同音愣住。文无隅发笑,“难道曲大人以为在下煞费苦心是为了和王爷谈情说爱两情缱绻?”曲同音听明白了,眼神黯淡下去,“人非草木。”“话是没错,但看对谁。”文无隅淡淡接道。曲同音苦笑,这便想起那日渊澄醉酒失态所为何故,“这么说,你跟他直言了?”文无隅默认,擎起茶壶为他斟茶,总是不忘待客之道。曲同音满带质疑的眼神,打量他,“你绝非薄情寡义之人,朝夕相对肌肤相亲你也毫不动心?”文无隅不着情绪地与他对视,答案不言而喻。曲同音反而笑起,“那徐靖云对你有什么用处,让你另眼相待。”“徐大人心性纯良,做朋友还是不错的。”“那你也可试着把渊澄当朋友,你既然能接受他的好意,证明你们尚有余地不是吗?”曲同音话接得极快。文无隅一愣,原来是在这给他下套,话虽咄咄逼人,但看眼神却不失诚挚,他盈盈一笑,“你们两真是意气相投,尤其爱替别人操心。”“方才张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文无隅敛容正色,“敢问,文大人夫妇漂泊的异乡是在刑部大牢吗?”曲同音哑然失言。新君继位后,对那五位前朝老臣现身朝堂的解释,是侥幸生还亡命他乡幸得寻回,旨意如此,但渊澄未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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