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轻轻的一句话,却好似炸弹,瞬间在黎婳耳旁炸开。震得她手指一下绞紧,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我……”
“没关系啊。”她愧疚,他就忍不住心疼,忙冲人温柔一笑,“时间是治好悲伤的最好药剂,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说真的,我已经想不起来那种哀痛的心情了,我现在只是觉得遗憾。”
两年前,正是初三学子中考的必要时刻。
当天上午考语文的时候,池西野就很心神不宁了。快速做完卷子,他提前交卷了。
交卷之后,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鬼使神差的,他给自家姑姑打了个电话。
那时候池家父母已经出车祸了。大卡车司机酒驾,转弯时没减速,看到驾驶而来的小轿车再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池爸爸当场死亡,池妈妈被送到了重症手术室。池漫漫守在外面,坚强的女人红肿了双眼。在看到池西野打来的电话时,还得压下所有悲伤假装平静地接通。
嗓音哑了,她说她抽烟。
家里电话无人接通,她说大概是家人出去了,不用担心,让池西野好好考试。
可池西野何等精明。
挂断池漫漫的电话后,他绕过所有可能防着他的人,打给了司机的家人。
“死了,都死了。池总,池夫人,还有我家那位……呜呜呜。”
“死”这个字眼,真的很可怕。
唯有真正面对死亡时,才会发现所有受伤都只是小打小闹。
……
“我翘掉了剩下的考试,赶去了医院。”池西野觉得喉咙干涩,蓦地有点抽烟,“可我还是没见上我妈最后一面……她去世之前,我们还吵架了。”
为了什么而吵架早就忘了,反正肯定是无聊的小事。叫池西野心酸的是,这辈子无论他说多少次对不起,认多少次错,他妈妈都听不到了。
“……”
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蜷缩在了椅子里,看着他时,黎婳莫名也觉得眼睛酸涩。
她妈虽然早逝,可她爸还在……她还有撒娇的对象……
“今天先不学了。”池西野不由握紧了手,跟她征求意见时,笑意还是温柔阳光的,“好不好?”
黎婳自然不会拒绝。
看着池西野起身,看着池西野往房间走去,颀长的背影里透着股落寞。黎婳犹豫了会儿,还是不自主轻喊了声:“池西野……”
池西野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过头。
“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嗯,会好的。”顿了顿,池西野还是加了句,“同桌,要好好地珍惜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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