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温轻轻一笑,声音缥缈:“嬖幸啊,江离真是清高入骨。既然你都说得如此直白了,朕怎么忍心让你难做。朕若是此时公布皇夫的人选,群臣恐怕疑心你早有献媚之举,于你名声有碍。不如来年你也一起参选,到时朕再立你,天下便没有议论了。”
这也是顾江离今日到御书房想说的,闻言便应了下来。
两人商议妥当,便无别话。静默半晌,李祐温没有发话让他退下,顾江离却想离开了。
顾江离起身拜退,说道:“陛下,臣不宜久留御书房,于礼不和。臣告退。”
李祐温止住他,“你是朕未来皇夫,你就留在这多陪朕一会。”
顾江离目光微动,说道:“陛下,如此臣更不敢久留。后宫不得干政,臣日后皆不宜来御书房,恐有干政之嫌。”
李祐温抬起头,定定的看了他一瞬。忽然淡淡一笑,说道:“江离提醒得是,朕一时忘了,如此你就先回府吧。”
门扇开合,发出轻轻的响动,不疾不徐的脚步慢慢离去,御书房里只剩李祐温一人。
满架的古书,累牍的奏折,旁边一席小案空无一人,落了些微的灰尘。香炉里苏合香的袅袅细烟笼罩房中,仿佛漫漫大雾野旷苍茫。
李祐温独自倚坐在梨花木的扶椅里,双目微阖,遮住了眼中的悲悯。
她的声音轻轻的,对着早已离开的人说道:“中秋宴时你一曲琴音,破千里冰雪而引春来。朕以为你会是朕的知己,如今看来,是朕自误了。”
无人听见却字字清楚,越到后语调越寒,终于冻彻心扉。
此后的乾清宫风平浪静,若不是看不见川柏,自己腰间还多了个玉佩,李祐温几乎会误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阴云霁一日日喝着夏安的药,终于病愈。梁国公还在羁押,钦天监定的行刑日子就在几日后。人关在诏狱,自然是阴云霁监斩。
行刑当日,天高云淡。囚车将人一路从东厂提到闹市口,车里人无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再也看不出来当朝大员的气度。
阴云霁足蹬粉底皂靴,身穿黑压压的曵撒,颜色深的就算是鲜血溅上去都看不出来。
他坐在监斩席上,举手遮目看了看日头,到了时辰便向坐在主位的刑部尚书胡松点了点头。胡松连忙传令行刑开始。
刀斧手听令口含了一大口酒,在锋利的尖刀上细细洒过。第一个刑的就是钱善达的剐刑。
两刀下去先割了双乳,围观者无不心惊胆战。承平日久,十几年来没判过此刑,很多年轻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鲜血淋漓的场景。
钱善达剧痛难忍,看见阴云霁在监斩席便破口大骂,“无根阉狗,不阴不阳的东西。狗仗着人势也敢玩花样陷害本公,本公就是下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
旁边的胡松吓得脸都惨白了,就连围观的普通老百姓也面露不安,他们虽不懂朝政,但也听过大名鼎鼎的东厂。
阴云霁垂下眼帘,细细把玩着手上翠绿的扳指。这种临终乱吠他听得不计其数,将死之人他计较个什么劲呢。
况且舌头历来是最后割的,就是让犯人发出哀嚎和忏悔,来警醒教育百姓的。他不想提前割了破了例,在顾江离已定中宫的时候被言官参上一本。
钱善达看他没反应,自以为戳中了他的痛处,越骂越起劲,“哈,你这么费力的扳倒本公,皇上那小儿能赏你什么,能赏你站起来撒尿吗,哈哈,你就一辈子像只鸡一样蹲着吧,哈哈。”
“白生了一副花样子,姓阴的,你根本没用,哈哈,遇见女人你敢碰她吗,你敢吗?你这般无用,连勾栏院都进不去,还是去小倌馆讨赏去吧。接客的时候可千万记得闭紧嘴,一出声你那不男不女的嗓音,聋子都知道你什么来历,哈哈。”
阴云霁将扳指紧紧攥在手里,深深的压进了掌心,形成了一个圆坑,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感到疼痛。狭长的眼眸翻腾着阴暗,长睫极快的微微颤动,可知这些话并不是对他不起一点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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