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告诉过叶安,腿脚肿胀是怀孕后期不可避免的,叶安只难受了几日,他不习惯叫内侍夜里专门过来给他揉腿,想等实在难以忍受了再说,可是后来竟不太有感觉了,叶安便没放在心上,一直以为是他体质不错,原来早就有人帮他想到了。
叶安平躺着,眼角有些湿,待穆辞忙完要退出去,叶安连忙闭着眼睛,抱住他的手臂,假装自己睡着了。
穆辞揉揉他的头,留了下来,叶安从这天起,也没再说任何怪怨的话。
太医给了一个估计的日子,已越来越近了,临近这几日叶安都住在宣德殿,哪都不去,穆辞也把宫务政务都托付给了太后,专心守着他。
这日早起,叶安便觉得腰格外酸,以往用了早膳,他要在院子里走一走步,这次突然惦记上了养在昭阳宫正院里的几条鱼,非要穆辞过去帮他看鱼,穆辞只好跑一趟昭阳宫,幸亏两处离得不远,临行前最后看了一眼叶安,叶安正由几名内侍还有李幺扶着,极慢地在走。
穆辞进了昭阳宫正殿,王星仁便跪下来请罪,道是他疏忽大意,皇上的鱼没养好,穆辞走过去看,硕大的鱼缸里,原先游得欢快的鱼全都翻了白肚。这是以前穆辞和叶安一起捞的鱼,叶安一直命人精心养着,时不时会来看一眼,活了快一年,想不到却在此时死了。
穆辞听见有个年轻内侍在说,不太吉利,然后被王星仁骂得狗血淋头。
穆辞眼皮狠跳两下,顾不得罚王星仁,转身便赶回宣德殿,宣德殿里已闹成了一团。就在他离开时,皇帝走路不小心绊了一下,虽然身边人多扶住了,没磕到碰到,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马上便发作了。
穆辞忙令内侍去请就在宣德殿候着的太医过来,又令其他人去长乐宫报信。
叶安已被扶入早就布置好的产房,穆辞赶过去,叶安正疼得满头大汗。
“阿辞哥哥!”
叶安一见到他,眼睛一亮。
“万一我有事……”
穆辞脑子里嗡了一声,无端想起才刚死去的鱼。
穆辞定了定神,轻轻抱了他一下,道:“别乱说,我会等着你。”
叶安点头,笑着改口:“阿辞哥哥,那待会儿见。”
穆辞被内侍们请出去,远远望着叶安躺下,心里却愈发不能平静。
他知道叶安一定很害怕,怀胎十月,躺在那里是多需要勇气的一件事。
几名太医已到齐了,太后也飞快地赶过来,指了太医中的两名,还有对应的内侍,为叶安接生。
本已操练了很久,这两名太医曾为先帝接生过,料想会很安全,要进去产房时穆辞却跪下道:“太后,请准许臣卿也一起进去。”
太后愣了一下,这不合规矩,一开始未准,穆辞已下了决心,又求了一次,太后念在他是担心皇帝,心一软仍是准了。
穆辞随太医重新走入产房,叶安已喝下昏睡的药,静静地睡着了,脸色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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