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用我曾经非常喜欢的,为我达成心愿的手腕,为我做与我心意背道而驰的决定,或者只单单为我做决定这一点,就让我生出许多烦闷。
彼时她还问过我,那夜摄政王宣太医,我为何在勤政殿。她就是这样,对所有的事,了如指掌。对夫子不希望她知道宣太医的事,也心知肚明。
用过去积攒起来的那许许多多微末不满,鼓起勇气:“您为何随意处置了大哥,去守皇陵?杀聂宇的命令,是我下的。”
“荒唐!”果然,这威严无匹才是我母后的本色,见这疾言厉色我反而松了口气,因为习惯而通体舒泰了:“聂宇多年随你夫子出生入死,征战沙场,你竟在围场纵肃王以莫须有的名义杀他,你将你夫子的颜面置于何处?你又将你夫子这么些年对你尽心竭力的教导置于何处?”
我感觉一股热血冲上面门,那日围场,本不该是今日这样的局面。
那日夫子给我一张新弓,就像小时候那样,我心里其实很欢喜。
当那野猪受惊朝我飞奔而来,拉不开弓的一瞬,被惊了马,我紧张无措,又羞赧,那一刻我很慌张。
心底有一个声音:夫子,始终是挡在我前面的那个。
心下明白,可无力感不会消失。
我发誓我只是一瞬间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其实是怨我自己,被一头牲畜逼迫至此。意气之下,劈了那张弓。
我其实也有些惊惶,夫子你手工不行啊,弓我拉不开,就那么,那么稍微,劈一下,弓就折了。
夫子看我那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眼睛泛红,我猜想应当,一定是,被猎场的风,吹迷了眼吧。
我想亲政了,我想有自己的权力,本该属于我的权力。
即便你们所有人都说是为我好,可世上,有多少自以为的为我好,从“我”的角度出发,能全盘接受呢?
我们活这一生,谁不想,配得上我们被给予的爱,却从不被爱束缚呢?
所以我不想肃王被褫夺所有的权柄,让整个朝堂,都成为夫子的一言堂。
有道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自古权臣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
即便不是他的本意,时势所迫,他的地位,他的立场,围拢在他身侧的所有人的欲望,只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
他还说他想跟我亲如父子,他可问过,我可愿意?
其实就算他同我母后有一段旧情,那也无妨。
作为一个高中历史开卷会考没带书,跑去问低年级借的奇葩。我还是知道,各种草原民族,都有继承牛羊、奴隶以及,女人的传统的。开明的现代人如我,完全理解,这真没什么。
只是他又可问过,我母后可愿意?
人人只道摄政王智计无双,事事谋定而后动,他凭什么就那么笃定,我母后,还是当年那个草原上的雍临郡主。
单举一例,盛传我母后骑术卓越,可我作为儿子,便从未见过她策马扬鞭的样子。
曾经挚爱的,热爱的,不可割舍的,只在曾经,在记忆的死水河里,才得永生。
所以那日,我那没有出路的愤怒和无力,我怨他看不清,我怨我没能力阻他一厢情愿,我,口无遮拦,说他与母后之间不清不楚,是为龌龊。
其实我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按到树干上,一手横于颈项前,呼吸不畅的时候,他的眼神那么,我也说不上来,是失望么?还是痛心?
是怨我不明白么?可他,也不明白我的心意啊。
至于肃王的出现,甚至混乱中杀了聂宇的事,其实是始料未及的。
我是一直暗中襄助大哥,可我没叫他去林场,我更不可能料到他出现得时机那么寸,夫子就以那逼迫不敬的姿态,出现在赵辰翰的人马面前。
之后的一片混乱也像一场乱梦,聂宇死了。
我指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肃王多少能牵制夫子,走向权力巅峰,或者说权势深渊的道路。
但我忘了,我大哥小时候,功课也一直是吊车尾。父皇就曾评他,勇武有余,智谋不足。
哎我有何颜面嫌弃他,我连张弓都拉不开,勇武都没有余。
我究竟为何想要本该给我,但过去我没有时也并无太多痛苦的实权,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我还有些抓不住。
但夫子对我的不满与怒火,已经是明面上,仿佛丝毫不顾及昔日情分了。夫子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么?好吧你觉得我要杀你,换我我也不能三天就原谅。不过换个方向思考,只有我是他真心相待的人,他才会觉得受伤,所以,他起码曾经待我,是真心的——哎,受之有愧的慈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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