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乔恹脸上的笑也在同时收敛起来,唇畔飘出若有若无的一声:“可惜。”
*
椒房殿中,宫婢捧着冰鉴,各自垂头,背上大多湿透,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如此场面已然持续不少时候,自从天子带着杨夫人前来椒房殿,几句话不合,便无人再敢开口。
萧懋垂首立在黎皇后身侧,腹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被黎皇后以眼神喝住。
替皇后蓖发的宫婢尚且稚嫩,平日只见过黎皇后温和待人的一面,却被今日的场景唬得有些手抖。一个不慎,手下力道大了些,带落一枚金簪,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萧崇挥袖:“大胆,拖出去。”
火气无处发作,抓着个宫婢来做宣泄。黎皇后抬手按上发髻,一手抚上萧崇的手,冲他摇摇头,柔声道:“陛下,臣妾用惯她了,再择一人怕是难纾解头疼。”
毕竟也是少年时浓情蜜意过的人,萧崇听闻黎皇后说起头疼之疾,反手回握她的手,欲说些温情话。恰在此时,坐在下首的杨夫人端起茶盏,借杯盖拂叶的声音,引得萧崇朝她这里看过来。
到底比不过新欢,只是这一眼,萧崇便松开了握着的手,正色道:“华阴,子真之事你如何看待?”
满殿宫人如梦初醒,方才便是问完这句话,才陷入长久的死寂里。他们做好再重来一次的准备,谁料黎皇后这番倒是接了话:“朝中大事,陛下怎会想起来问政后宫,此为大忌。”
萧崇早有防备,笑道:“今日议的不是国事,是家事。按照寻常百姓人家算来,子真私下还要喊朕一声姐夫,眼下浮月也在,如何算不得家事?”
黎皇后抬眼在杨浮月身上转过,后者端坐一侧,优雅品茗。不得不说杨浮月确实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年过三十,依旧花容不见败象,难怪能哄得萧崇来她这里讨饶。
“父皇,杨子真坑杀流民,不见悔意,如何能算家事!”萧懋到底没忍住,抢着开口。
萧崇瞥过一眼,神色不见有改,只是随手搁下茶盏,半是提点半是警告:“懋儿,你也该唤子真一声舅父,不可无礼。”
此言一出,黎皇后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寻常人家都知道的道理,正室娘家族人才配称亲戚,杨浮月再是如何得宠,到底也不过是个妾室,如何配称其弟为太子娘舅。
想来她是得意日久,连规矩都不记得了。黎皇后沉声道:“陛下,懋儿的舅父已经死在回城路上了,如今每年还去祭上一回呢。”
为国战死的姜方尽,才是太子真真正正的舅父。杨子真与他一比,名分不正,功绩不敌,自然不配。
杨浮月听出黎皇后语气中的不对来,柔声细气道:“娘娘说的是,子真确然不配。只是子真素来崇敬姜将军,一时糊涂犯下错事,还请娘娘抬手,饶他一条性命。”说罢还不忘朝萧崇飞去一眼。
黎皇后轻笑一声:“杨将军之事,本便不该求到椒房殿来,按理按情,都与本宫无干。”
她自然也明白,萧崇会带着杨浮月来椒房殿,不过是因为朝堂之上为此事,萧懋压着不肯放。太子素来有名望,何况此事杨子真原本便理亏,萧崇想保下他,只能逼得萧懋松口。而想让萧懋改口,唯有从黎皇后这里入手。
萧崇接下杨浮月的话,继续道:“此番确实是子真做得过头,也幸有懋儿亲往。不过朕已派人查过,流民聚众烧营确有其事,子真也是一时气恼。为这事崔浔也还在狱中,区区乱民造事,怎可为此事断送朝中重臣。”
提及崔浔,萧懋一时有些气滞。萧崇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想动杨子真,便要一同拔起崔浔。
“若非崔浔,死伤岂非更重?”
“可有人招认,崔浔里应外合,放火烧营。”
父子两人来回几句,其间各带威胁之意。
还是杨浮月出来打了圆场:“子真此事有过,幸得崔直指阻拦,才没有酿成大祸,还请陛下切莫追究。”
萧崇顺势道:“子真已有悔意,愿以半壁家财厚葬那些流民。朕以为,此事便就此揭过,崔浔照旧做他的绣衣直指。”他略一顿,又道,“方尽冥寿将至,朕有意为他修葺将军陵,再将姜寿迁入并葬。此外,再将西洲幺子过继方尽名下,也算是方尽后继有人。”
在场众人皆知,姜寿乃姜方尽独子,七岁时早夭,独葬一处。而姜西洲是姜方尽庶弟,如今也在朝中为官。萧崇如此说了,虽有顾念姜方尽之情,也有借此讨好黎皇后之意。
果然,萧懋正要开口,黎皇后喊住了他:“懋儿,你舅父冥寿要紧。何况长安治下,也离不得崔直指,凡事有你父皇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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