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再不能多了。
“小槭,你是知道的,哥哥心胸狭窄,心里只有你!”秦稹思虑再三,几次话到嘴边,却没有脸说出来。
“可怜,可恨,懦夫!你明明喜欢,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要骗自己,骗我哥,还要骗我?”塌上的美人奄奄一息,神色愤懑,那双美眸亮晶晶的,他继续喃喃低语,停不下来,似要把这些时日受得委屈悉数倒灌出来,“你发发慈悲,放过我吧,你见了我痛苦烦闷,我见了你也忧愁难过,人生苦短,总不能这么过下去,总该有个了结。”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留条活路,你是堂堂凌王,不能言而无信,你不让我死,那就放了我,我最后求你一次。”
“这些日子,你也该玩够了!”
秦稹没法和他共处一室,那张布满绝望失神的小脸,他看得心颤,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压抑,他抬起灌铅的双腿踉踉跄跄踏出门去。
屋外阳光明媚,秦稹策马回到了朝拂山时,已是日落西山,雾气蒸腾。
春猎缺席可不是小事,本朝开国以来,头次春猎出游祭祖,如此重要的场合,身为长子无故缺席,一纸陈情奏呈都没有,老皇帝嘴上没说什么,等着秦稹自己来找他。
皇后忍着一肚子火气,推到了桌子上一应物件后,规规矩矩跪在老皇帝面前请罪。
秦稹到时,远远看见沈氏消瘦的背影,在黑幕中,孤零零的,苍凉萧瑟,皇后跪地挺直,即使跪了一天,皇后的威仪不消一厘。
“母后~”秦稹跪在她身边,趁她头晕目眩之际连忙扶住她,稳住她的身形。
皇后如花憔悴的面容见到他之后,没有太大的变化,片刻之后,眼里噙满泪水,痛心道,“儿啊,糊涂啊~”
“母后~”秦稹搂着她的肩,不让她因过度劳累而倒下去,轻声道,“儿子不孝,连累了您。”
沈氏笑着摇摇头,“咱们母子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儿啊,你不是不明事理行事浮躁不计后果的人,为了他……哎!儿啊,好好给你父皇认个错,千万别犟嘴~”
夜风袭来,撩起三千发梢,寒意渐浓,衣摆处凝上一缕水珠。
龙帐内灯火通明,老皇帝浅眠后转醒,帐子上印着的那两道身形随风而动,秦桓揉揉太阳穴,漫声道,“来人,宣凌王觐见!”
老皇帝不出所料狠狠地将秦稹训斥了一通,从三皇五帝说到四书五经,从贤相伊尹讲到孝宗赵昚,骂得秦稹头晕目眩,脑子嗡嗡直响。
秦稹埋着头,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自始至终没有顶一句嘴,说一句忤逆老皇帝的话,说到最后,老皇帝口干舌燥,加之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一通训责过后就不好说什么,只是收回刑部大权,命其回府思过将老庄经典抄十遍以做惩戒。
老皇帝忽的记起,叫住他,“稹儿!”
秦稹跨出的脚一顿,转身复而跪下,“父皇?”
老皇帝解气后,恢复慈父状态,说道,“你是父皇最器重的儿子,你大哥英年早逝,三弟贪玩好耍,还是小孩性子,你小弟至今还不知所踪,……父皇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咳咳~平时对你严刻了些,冷脸苛斥,也是为了你好。”
秦稹磕头,升起不详的预感,“父皇的良苦用心,儿臣自然明白!”
“明白就好!”老皇帝点头,“你府中的事,你自能妥善处理,父皇不好插手。”
秦稹愕然,后背倏然惊出了冷汗,“父,父皇?”
“吾儿从小聪颖过人,三岁便熟读论语礼记,五岁各家著作倒背如流,九岁开始能作赋吟诗,同年拜于名将门下,十四岁就跟随父皇走南闯北,横扫千军,十七岁那年的渡城之役,你带着仅仅两万人突破淮军数十万大军包围圈,扭转乾坤,彻底击败淮军,夺得天下大权……”老皇帝语重心长,“稹儿,父皇的意思,你,可明白?”
秦稹怔了怔,木然点头,“儿臣明白!”
三更后,府内静的只余飒飒风声,借着月色可以看清,几名府卫神色疲倦提灯挎刀恰巧走过。
每一炷香,就有五名府卫经过,院里只有一个守夜的小太监,趴在暗处的人暗访几次,得以摸清偏院状况。
弹指之间,黑衣人悄然落下,不等守在门前的小可怜叫出声,剑鞘抖出,银光闪耀,数缕血丝飚射,黑衣人抬手揽住双目怒睁的小太监,将他轻轻丢弃在花坛旁,接着熟练地破门,和门,期间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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