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识途,它会回到&ldo;无争山庄&rdo;,而它的归途本身也是一种信息。花无暇道:&ldo;顾家之事不得不管?&rdo;原随云颔首。花无暇遗憾道:&ldo;我本来以为可以和随云共乘一骑呢……&rdo;姑且不论顾家和原随云有何关联,来这小城的路上就颇为蹊跷。遭遇了一个不知何人雇佣的杀手,在附近唯一的城市中打理行装,就听到了让他们不得不停留的事情,世间岂能有这种巧事?现在,是夜市。街道上灯火通明,小贩们热情不减地叫卖着自己的商品,期望能增加些今日的收获。花无暇在一个布玩偶的摊前停下。摊主是一个老人,头发已全白了,但精神看起来很好,对客人的笑容也很真诚。他手中的刀灵巧地裁着布,手边有一种布老虎渐渐成形。旁边的架子上,还挂着一些布羊、布兔子等或是可爱或是威风的小动物。花无暇看了一会儿,道:&ldo;老人家,这儿能做出蛇来么?&rdo;毕竟蛇是软体动物,不像老虎等有棱有角,做出形象的还是需要一定的技巧。老人笑呵呵道:&ldo;当然,不是老汉自夸,这条街上我李老头做布偶的手艺是最好的!&rdo;花无暇道:&ldo;龙蛇各一。&rdo;龙是原随云的生肖,而蛇是花无暇的生肖……原随云这么想着,只是立在一旁,容色淡淡。布偶不似泥人的惟妙惟肖,毕竟只需要一个大概的轮廓,是以很快就完成了。龙蛇用的都是青色的布匹,一个身躯柔韧吐着信子缠绕,一个气势恢宏吞云吐雾翱翔,不精致,却有一种别样的神韵。转过条小巷,就到达了&ldo;顾府&rdo;。有些破旧的墙面上有绿色的蕨类缠绕,显示着主人家兴衰的历史,边角处有磨损和脱落的牌匾在风中摇晃,秋风卷起,落叶凄凉。原随云上前叩了叩门。好一会儿后,才有人在里面喊道:&ldo;谁啊?&rdo;原随云淡淡道:&ldo;全叔。&rdo;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老人瞧见原随云,露出欢乐的笑容来,有些激动道:&ldo;表少爷。&rdo;原随云也笑了,笑容中多了几分真诚:&ldo;好久不见了,全叔。&rdo;一路行来,满目萧条。大堂里的摆饰虽雅致却也在边角透出多年不曾替换的痕迹,右侧角落中有一个一人高的斗彩官窑瓷瓶,大概是这府中最贵重的物品了。这也许是一个盛极一时的府邸,现在却已败落了。一阵寒暄,原随云道:&ldo;全叔,府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rdo;全叔道:&ldo;唉,冤孽啊!&rdo;突听一人沉声道:&ldo;大哥失踪了。&rdo;一人急步而入,只见他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脸庞英俊有若刀削,许是因为此事忧心,眉目间有些阴沉。他既然叫顾岚&ldo;大哥&rdo;,自然就是顾府的二少爷顾玉了。玉是圆润祥和之物,可这顾玉却一看就是锋芒外露之人,与他的名字倒是背道而驰。花无暇道:&ldo;此事在下与随云也曾听说过一些传言,不知顾兄可否告知详情?&rdo;顾玉抬了抬下巴,傲慢道:&ldo;表弟,这人是谁?&rdo;原随云温文笑道:&ldo;无暇是我的知音。&rdo;他说着,暗暗使劲捏了捏怀里的那条布偶蛇。相互了解,相互倾慕,或为友,或为敌。花无暇一怔,随即笑得很是欢欣,道:&ldo;在下花无暇,承蒙随云不弃,互为知音。&rdo;高山流水,俞伯牙和钟子期固然是知音之情,令人向往。但现在还有另一种知音之情,譬如金逐流之于厉南星,戚少商之于顾惜朝。花无暇对着原随云,笑得意味深长,而原随云虽不解其意,也维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花无暇的方向。顾玉看着这两人的对视,突然觉得有些刺眼,道:&ldo;大哥已经失踪十二日了。&rdo;顾岚的妻子柳茵,是他在杭州结识的女子。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成亲一年后给顾家添了了一位小少爷,却不想柳茵在生产时落下了病根。府中败落,钱财颇有些拮据,产后顾岚见柳茵并无不妥,也就未请大夫。怎知今年秋初柳茵偶感风寒,便是一病不起,终日缠绵病榻,于一月前郁郁而终。顾岚遭此打击,精神恍惚,几日前回复了精神,顾府上下正为主人欣喜,顾岚却是在一次外出后再也没有回来。全叔哀恸道:&ldo;那天大少爷只是说去枫山画画,坚持不让人跟着,怎知、怎知……&rdo;语声未落,已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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