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扬遥遥一笑,用尽所有内力将自己的声音传出去,“感谢诸位前来见证我和弦歌的婚礼,虽然没有喜糖喜酒,不过可以见到我们也算是一种殊荣。”高深莫测地一笑,一语双关,“也许以后都见不到了。”
天空湛蓝得可以滴出水来,清澈透明。云朵是白色的,纯白得不见一丝瑕疵。一群飞鸟从上空飞过,鸣叫声清脆喜悦。
“一拜天地!”
“二拜……”弦歌动作停了停,抬头去看凌悠扬。凌悠扬笑望她一眼,随便地甩甩手,“不拜了,没有高堂。”
“夫妻对拜!”
两人拜完立刻消失在众人眼前,进入衣冠冢之内。先祖长眠的地方,杨啸不敢胡乱造次,正要先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进去搜查,忽然耳边响起一声轰鸣。杨啸怔怔地转过脑袋,眼前火光一片,衣冠冢倒塌大半,剩下的都在火焰中燃烧。
全场都很安静,不知是谁最先发出一声尖叫,把杨啸喊回神,杨啸脸色连连变化,神色惊恐,“来人,灭火!”
符雪迟的脸色也是连续几度变化,静静地看着明黄色的火焰,他自嘲地摇头笑笑,转身离开,不顾这里的阵阵喧闹。弦歌会死?他自然是不相信的。他在街道缓缓步行,长叹一声。两次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她嫁人了。当年在岐阳城失手被掳,害得弦歌和他一起被极东国抓获,符雪迟觉得自己会为这件事情后悔一辈子,后悔自己保护不力,后悔自己掉以轻心……可是,等到后来,他最后悔的却是让弦歌认识了凌悠扬。
肩上突然撞到一人,符雪迟抬眼望去,突然觉得眼熟,“你……”
一张绝色天下的脸庞,皇甫容匆匆抬头,看见是符雪迟也吃了一惊,“符雪迟!”
符雪迟道,“你来京都做什么?”
“找陛下。”皇甫容坦白回答,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他正要向衣冠冢那边赶去,马上就向符雪迟询问,“那边怎么了?陛下在那边吗?”
符雪迟淡淡扫他一眼,“弦歌和凌悠扬都在那里,然后就爆炸了。”
皇甫容脸色骤然转白,沉默片刻,摇头,“陛下不会自杀,陛下也不会死!”
符雪迟淡淡一笑,“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说罢,继续向前走去,不再理会此人。
皇甫容呆呆站在原地,目光沉寂,遥望那片火光,思绪久久翻腾。他是听凌楠之令赶来的,看着凌悠扬久久没有消息所以想来帮手,可是,看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景象。
陛下……还有,符弦歌。
杨氏衣冠冢的大火最后自然是灭了,里面什么都毁了,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两具尸体,可已经不成人形,什么都辨认不出了。
皇甫容没精打采地游荡,找不到凌悠扬他们,他也只有回去这样复命。结果,在他踏出京都的没几天后,他正在客栈用膳,门外突然有个小乞丐跑进来,小心翼翼地交给他一个包裹。皇甫容惊诧地打开,包裹里是一道密旨。
一看到明黄色的颜色,皇甫容立刻就呆了,下意识地就冲出去找人。跑了没几步又停下来,他紧紧捏住那道密旨,整个人都沉默下来。找?怎么找?陛下不想被人找到,就永远不会被人找到。而且,找到又有什么用?
极东国皇宫。
凌楠看着皇甫容拿回一道密旨自然高兴,父皇没有死而且也没有回来,这就意味着皇位以后肯定是他的了。管他密旨里交代什么,他爱遵守不遵守,大不了不把密旨公布于世,那就照样什么也限制不了他。
凌楠兴高采烈地打开密旨一看,第一眼,他笑得更开心,可惜从第二眼开始,他的脸就越来越黑,一会儿功夫他就看完了,气得直接把密旨甩在地上,“混账!”
皇甫容垂首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该死的父皇!走了还要摆本太子一道!”凌楠气呼呼地看着地上的密旨。密旨很短,凌悠扬的措辞也很客气。密旨主要是一封传位诏书,对凌楠来说自然是大大有好处的,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可惜,凌悠扬后面还添了几句,大致意思是,一旦凌楠继位,就不准主动向其他国家开战。
凌楠若要公布传位诏书就势必要公布这件事,他当然不乐意。而且,他那混账父皇还威胁性地添了句。
——你也不想朕死后还魂再出面吧?
翌年元月,凌楠继位,世人称之为玄光帝。
历史又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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