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等个有缘人啊?”
蒋修临摇头,不藏不掩,落落大方,“早就出现了,还小孩儿的时候就认识,恋爱谈得太难。后来嘛,就暂时分开了。”
蒋修临笑笑:“不好意思,没什么丰富情史供大家笑笑。”
甄懿也傻乎乎跟着笑。
他醉醺醺地撑着脸,另一只手转动着玻璃杯。他是容易上头的薄面皮,醉红从颧骨向上,一直蔓延到太阳穴,像揉了厚厚的胭脂,有些怪异地秾艳。
“看甄懿。”秦颂笑着,“傻乎乎的。”
秦颂碰碰他的杯子,推心置腹地,“去过美国的女孩儿眼界可不一样啦,你得多多关心她,万一她喜欢上一个每天对她献殷勤的金发帅哥——”
“他不会的。”甄懿大着舌头,像炫耀,“他三年都没忘了我呢。”
“哦哦。”秦颂哄小孩儿似的,“那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甄懿黏黏糊糊想了半天,还是没明白,不对呀,他是男的,怎么生小孩儿啊?他隔着衬衫布料摸了摸自己的平坦的小腹,犹疑地想,确实不能生的吧?
蒋修临旁观他傻劲儿,简直看不下去,倒了盘黄豆让他一颗一颗挑着吃。甄懿就像草木灰里拣黄豆的灰姑娘,专心致志地挑啊挑。
“我,我想上厕所。”甄懿站起来,脸已经没那么红了,所以秦颂放心地让他去了。
甄懿在这栋回廊建筑里迷了路,走到一楼绕了一圈,问了前台小姐姐,才顺利找到洗手间。
他在洗手间里开着水龙头搓洗手上泡沫,不知什么时候,后面站着个中年男人,衬衫西裤的白领打扮,戴副银边眼镜,掩住细长的眼睛,眼泡太重,显得整个人都很阴郁颓唐,好像生活确实有很多不如意之处。
“嘿。”这个男人突然靠近他,似乎只是想用一下洗手液,甄懿退开一点,微微侧身,看起来仿佛是要和他说话。
男人有点激动地看着他,眼神惊艳喜悦,语无伦次地说:“你是来这里......吃饭的?好巧......我听说了......你,你比想象中好看太多了!”他简直要匍匐,“我竟然,竟然可以......”
他猛地抓住甄懿不安的手。
“你干什么!”甄懿嫌厌地皱眉斥骂。
“为什么要那么大声?!”男人语气亢奋,似乎服用了某些药物或者过多酒精,肢体语言相当疯狂,“你胆子好大,经常出来玩儿吗?”
他按住甄懿的肩膀,把他推向隔间。甄懿察觉到不对劲,脖颈涨红,奋力地推开他往门外跑,还没跑几步,被坚实得似乎从事过繁重体力劳动的手捂住口鼻,横揽着腰拖回来,像拽一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孱弱兔子。
甄懿慌乱地说:“你认错人了!”
“没有!我没有!”男人已经失去理智,双手胡乱地抚摸甄懿柔软滑腻的面颊,他享受地像牲畜一样喘息着,“为什么推开我呢?你都不拒绝别人,为什么我不行呢?”
甄懿耳边充斥着他的粗喘,恶心得胃部抽搐,简直要吐。
“喂。”
出来上厕所的蒋修临在门口短暂僵立了一秒钟,然后立刻冲过来狠狠揍了这个陌生男人一拳,随即力道失控地扯着甄懿的手臂把他拉到后面,没忍住,上去又补了一脚,男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捂着小腹翻滚咒骂,“婊子,妈的有姘头。”
蒋修临面无表情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钉在隔间墙壁上,又扭头对着甄懿,“他谁?”
“我不认识!”甄懿惊魂甫定。
“哦。”蒋修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镜男,“那打掉你几颗牙也没关系吧。”
“等等。”甄懿强作镇定,走过来俯视这个狼狈的男人,心里疑窦丛生,心中禁忌被那句不拒绝别人戳中,厉声质问:“谁跟你说起我?”
“······”男人顾左右而言他,被蒋修临揪着领口撞了一下墙才老实,“你老同学,说,说你长得漂亮,又玩得很开,前几天,还······还和两个矬男去车上······说你根本不会拒绝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得很——”
话音未落,被甄懿一脚踹在左脸上,他盯着他的眼睛,“张峻?”
“我,我不清楚。”男人被接连殴打后,酒有些醒过来了。他只是在gay吧里碰到过几次一个姓张的男人,介绍自己说是健身教练,被推销过几次东西,最近这几个礼拜,这个人绘声绘色地向他描绘里一个男同学的形象——漂亮条顺,眉眼像上世纪港星,很早就出柜,在圈子里玩得很开也很受欢迎,似乎有性瘾,对于有几分本钱的男人都不会拒绝,甚至玩主奴游戏。
不仅如此,他还眼神回忆地复述了他曾经和老同学的几次肌肤之亲,光滑紧致的雪白大腿,怎么捏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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