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开道,“那只要问问商人就行了。”如果商人又要一窝蜂的替大将军买健奴,那就是军奴死伤太多,要赶紧补充人手。要是买的粮食太多,那就是要跑得远一点,或带的兵多一点。要是需要的棺材板多,那就是死的人多了。卫始懂了,笑话他道:“那你说是收买这些刚爬上去的新贵容易,还是收买那些奸滑的商人容易?”卫开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被商人追着送消息的大家公子了,摇摇头,自失的一叹道:“唉,是我糊涂了。”“且看日后吧。”她勉励了他们一句,送卫始和卫开出去了。如果不是同生共死了两年,她也不敢对他们说这些话。幸好没吓着他们。她有些想笑,扯一扯嘴角,却好像早就忘了怎么笑了。——她受够为人鱼肉了。卫开和卫始回到屋里,见莫言他们正好在,正围着另一张更大的羊皮看,上面更详细的描绘出了辽城的兵力分布,正兵营在何处、武库在何处、粮草在何处等等。他们一遍遍的看,早已烂熟于心,却还是忍不住看个不停。见到他们回来,屋里人立刻安静下来。“公主吩咐了什么?”莫言问。其他人都屏息等着。卫始说:“公主希望知道大将军何时出征、何时归营、是胜是败。”卫开把羊皮放在桌上,坐下指着说:“这些新贵眼皮子浅,人又骄狂,从他们这里下手应该最容易。”莫言听了以后就在心里盘算,此时已经有了腹案,道:“我看这几人可以。”他们又商量了一番,定下计策。要说收买拉拢,也无非钱权名利色,而这些新贵家中全都是新蓄的奴隶,只怕他们自己都记不全所有人,给一些粮食金银,收买一二看门的、养马的容易得很。“这事就交给我了。”莫言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们应该替公主准备一条后路。”到时一切顺利还好,如果出了意外,他们死了不算什么,公主却绝不能出事。卫始说:“我已经想好了。”但他却不肯说他的计划是什么,其他人也没有追问。卫始是发现了一件事:杨云海手底下新提□□的人想投靠姜武。都是在大将军手底下做事,在杨大将军手底下就要上战场,就要朝不保夕,在姜大将军手底下就有挖不完的盐土,赚不完的钱。姜武一年来几回,他来不及过来也会让他手下的人来,这些人来了,杨云海就要找人招待他们,一来二去,这些人就知道姜大将军是个多好的人了。心生仰慕之下,难免就有琵琶别抱之心。可他们想让姜武身边的人引见一二吧,不料那些人都推三阻四的,还一脸凶恶,一想也对,跟着姜大将军吃香喝辣的人越少,他们自己分的钱越多啊,人一多,分得钱不就少了?卫始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其中几个人,但他还没有跳出去说可以帮他们引见姜武,而是想再试探一二,看一看他们的品性,到时能不能为保护公主出力。马商很早就来了,一直等在西城,他这次为杨云海带来了两百多匹马,都是上好的良州马。他姓马,自然是靠贩马出身的,但时间长了,很多人都忘了,他也不肯让人知道他能贩来好马,所以每回都是卡着一条线,买得不多不少。这回辽城这个大将军似乎很着急,而姜大将军也暗示请他稍加援手,他就立刻把马送来了。杨云海得知后竟然忍不住亲自跑去看马,一见这群马都是年轻蹄健的好马,爱不释手!他问马商:“此马何来?”这么多好种的良州马可不好找!因为良州马是赵马,出身良州,赵王只要不是太蠢就不会卖得到处都是,而且良州出好马也跟当地的风水有关,就算良州马到了外地,几代以后也会慢慢失去优良的特性。听说真正好的良州马都是山中的野马,跟随着马群,每年两次横跨赵国的山山水水,小马刚落地就要跟得上马群,如果掉队就会成为野兽的口中之食。这样的马才是真正的良州马。赵人养马都是野放在山林之间,极少圈养。好的养马人追逐马群,同马群同吃同行,会被马群视为同胞兄弟,这才能轻轻松松的引走群中的年轻马,而且优秀的驯马人甚至会令马群觉得这些年轻的马只是离开族群另立新群去了,不会记恨偷走马的驯马人。马商一眼就看出杨云海打的什么主意,当然要摇头,说:“我也是机缘巧合才能得到这一批货,如果不是将军要得急,我还想多在手里放一阵子,也能卖得更高些。”杨云海笑道,“你即为我送来这些救命的东西,我当然不会让你吃亏!”但他仍然只肯付给马商三百车盐土,这连三分之一的价格也不够。剩下的要先赊账。马商也不在意,还问杨云海要不要别的,他刚从魏国来,贩来好粮草,大将军要吗?杨云海自然全都笑纳了。粮草也只收了一半的钱,还是用盐土充抵的。马商却不再急着收钱了,回到家中就催着仆人赶紧收拾行李,这就出发。仆人诡异不已:“我们才刚回来,又要去哪里?”马商催道:“魏王太后又跟魏王赌气,她那兄弟得了豫城就说因为赏赐太少不够建新城的,开仓卖粮,晚一步去,就赚不到钱了!快快快!”催着仆人匆匆收拾好了,雅逸公子一曲悠扬的思乡曲在旷野中奏响。恰值深秋,远处碧蓝的天空有一抹淡云,两行大雁乘风而去。近处,金黄的枯草漫延到天边。一个白衫雅士坐在一块石头上,膝上放着一张旧琴,他十指纤纤似玉在琴弦上拨动。在他身后是三个家人。一个老仆盘腿坐在车上,正摇头晃脑的听歌。一个一看就太老实的年轻人正蹲在马前,手里拿着一把黄豆逗马,先给你一粒,再我一粒,然后还是我一粒,再给你一粒。可这马识数,吃一会儿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抬腿就踢!“哎哟我的妈……”少年小声嘀咕了句,一歪身在地上打了个滚,跑远了,蹲到马踢不到地方继续吃黄豆,一粒又一粒。马开始喷气。老人也小声说:“你吃了黄豆一会儿就别坐车上了,放屁太臭!”少年指着马说:“它也吃了,它也放屁,你还坐它屁股后面呢。”这是个问题。但老人只皱了一下眉就又放松了,拍拍马臀说:“它拉车。”所以,干活的人总是拥有更多自由,包括吃黄豆放屁。这两人在背后下里巴人,前面的男子和他身边的另一个侍从仍坚持阳春白雪下去。一直阳春了一个时辰,直到日影西斜,光线不复美好,男子才长身而起,抱着琴上车。他身边的侍从收拾坐席与香炉,这两人都上了车,老人喊少年:“回来拉车!!”少年跑回来,在马踢过来前赶紧把手中的黄豆都献出去才得已安稳坐在马大爷屁股后,他清了清喉咙,格外清越悠长的喝了一声:“走喽——”马儿自由自在的走着,好像并没有一个目的地。而少年在吆喝完那一声后就钻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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