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们名下有了财产,不管是房子、地还是牛马,全都归她们了。她们可以做生意,不管是养蚕、剿丝、纺线、织布,还是做别的,都可以不必交税,不必服役。而家中有地的郑人也发现,他们现在种地同样不必交税了。虽然粮食只能卖给鲁人,但价格却很好,因为只要是地里种出来的,他们什么都要,黄豆的价格甚至跟郑米比差不了太多,而黄豆却比郑米更容易种。有的郑人发现将黄豆和郑米种在一起,两种都长得更好,郑米收得更多了。种得多,收得多,钱就多。而他们的其他生活所需却变少了。鲁盐、燕煤,燕马、燕牛全都变便宜了,都能轻松买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现在是被鲁人管着。——如果姜大将军永远不走就好了。郑国百姓偷偷在说着这种话。虽然有些对不起祖宗,但他们现在过得日子,比以前都要好。世家不再耀武扬威,他们也管不到他们了。他们只需要埋头种地,连劳役都不必服了,他们的儿子女儿可以学新鲁字,姜大将军说这个新鲁字谁都可以学。姜大将军从燕地买来奴隶修路、修补城墙,盖房子、盖宫殿。郑国百姓还看到这些燕奴也在种地,他们不禁担心,如果燕奴种得比他们好,那日后服役的会不会又变成他们?郑国百姓开始更努力了。姜姬对王姻说:“不要把郑粮往这里卖。郑粮现在才多少?全屯起来。”王姻点头,记下这句。“其他的倒是都可以卖过来。像这魏锦就很好。”她把一张织着凤鸟、祥云、灵芝和牡丹花的锦披在三宝身上,她被这布一缠,一屁股又坐下了。王姻就听到公主快乐的笑声。他也含笑侧目。周围的侍人也在笑。三宝在婴儿时期是个脾气很大的孩子,哭声大,哭声响,还哭起来没个够。但她现在开始学说话了,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就算被公主再三捉弄,也很少发怒。跟别的小孩子不同,三宝很少用哭来表达不高兴。就像现在,她坐下来后就继续努力站起来,然后迈开小脚一步步往外走。姜姬借出一条手臂给她,看她稳稳当当地走出去五步才又坐下来。……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像她。宫殿广大,侍人就跟着三宝在这殿中来回“走”,看到她想坐下,侍人们就捧着坐垫教她:“小公主,要坐到这个东西上来。”“这个软呢。”“地上凉呢。”来回几次,三宝想坐下时就拉那个手捧坐垫的侍人的袍子。侍人就会把垫子放下,扶着她稳当当地坐好。她一天能绕大殿走五圈。姜姬一开始觉得她这个运动量太大了,担心会伤到她,结果那几个侍人都说没关系,连徐丛都说:“我儿子就是这样,醒的时候充满精力,好像不会累,累了倒头就睡,一开始我也吓了一跳,养了三个后就知道了,小孩子都是这样。”他觉得三宝已经很乖了,从没见过这么不给大人找麻烦的孩子。他现在留在公主城也没别的事做,就长在了姜姬身边。姜姬有时嫌他烦就让他去找王姻,帮王姻做事。王姻就给他派一堆活,他一开始兴致勃勃,后来做完就回来继续陪着姜姬。姜姬也不再客气,正忙着不想让他碍事就赶他走,他就去陪三宝。三宝学说话都是他给教的,而他教三宝,竟然是唱歌。徐家有专门编的教小孩子学说话学识字的《一字歌》、《二字歌》、《三字歌》,《四字歌》。一字歌就是认识身边的人和事物,正确表达自己的意思。直白点就是父母亲人,饱饥便溺,醒起困乏,行走坐卧,还有冷热、冻烫、疼痛等等。三宝现在已经认出了妈是她,侍人都是叔叔,爹也教了,但目前亲爹没回来,所以她充其量只是会说这个字了而已。但她会表达自己想起来还是想睡觉,是吃饱了还是没吃饱,想吃甜的还是咸的,想拉还是想尿。姜姬看到被徐丛带了一段时间后三宝的变化都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了!不得不承认,徐家真是块宝!她特意问徐丛剩下的歌都是对应的几岁。徐丛说《一字歌》可以教到三岁,《二字歌》可以教到六岁,《三字歌》可以教到十岁,《四字歌》可以教到十四岁,蠢一点的可以学到十六岁。白哥当年学到了十五岁,晚了一年,够徐丛笑话他一辈子的。《二字歌》就开始启蒙了,天地人伦,世间万物,里面都有。《三字歌》更深一点,开始教道理,何为天地,什么是人伦?《四字歌》则从高处落到实处,从凤凰台的皇帝历史教起,到凤凰台的历史,再到各家的历史,徐家穿插其中,再延伸到外面,整个大梁。诸侯国也在其中穿插着,然后是朝堂文武历史,文武分布,各家家传家训——她觉得这个有点像各家的学说,各家家训,说白了就是各家认定的道理,也就是论证:我是最正义的,我做的是最对的,子孙后代只要遵从家训就将立于不败之地。徐家当然也有家训。外传的是一部分,内部有更长更深刻的。白哥学的徐家家训据说就少了专给徐姓子弟准备的一部分。姜姬能看到的就更少了,这也让她更好奇了。因为外传的徐家家训看了,你会以为这一家专出圣人,还全是舍已为人的那一款。看徐公就知道不可能。《四字歌》最长,也最复杂,每年都会编些新的进去。姜姬感叹,徐家不知要挖掘多久才能挖完,这就是一座宝山。而那么多世家,像徐家这样的有很多。可惜她不能一个个去认识。当真可惜啊。从夏到秋,从秋到冬。花万里还没有回来,胜负到底如何尚没有定论。何况就算是花万里把仗都打胜了,他是功还是过,也不在这胜负上。多的是打胜了仗最后却下狱的将军。陶然已经开始起草奏章准备骂花万里杀人无数了。这也不是瞎话,现在到处都是流民,一问,都是从打仗的地方逃出来的。零零星星的往凤凰台来。陶然命人抓了一百多个,悄悄藏起来,等着过年祭祀的时候命他们跪在帝陵外,非要把花万里给干倒不可。为此,陶然还亲自到徐家来“探病”。徐公“病”了这许多年,陶然让自己的儿子来过,让弟子来过,让亲信来过,唯独没有亲自登过门。他今天一到,徐公就腾的从榻上直起身,喊人给他拿怀炉来。小从人取来怀炉,徐公把怀炉塞进袍子里,一会儿脸上就红了一大片,额上星汗点点——看着特别像重病体虚。白哥在旁边抄书呢,见状捻着胡子说:“潮红、盗汗,这是月子病。”被徐公指着骂:“去!给我哭出来!”这是白哥的绝活,只见他闭眼片刻,眼泪就冒出来了,不一会儿眼睛就哭红了。然后把泪一擦,顶着一双兔子眼乖乖地站在阶下等着迎客。徐树听到消息赶紧去把陶然迎进来,进院抬头就看到白哥的脸,立刻就懂了,一转头,声也抖了,“陶公,进去看看吧。”陶公猜测,徐公这病至少是三分夸到了八分——但肯定是有病的。这个病,叫老病。这老头都八十多快九十了,也该活到岁数了。陶公也装出一副凄然的表情来,进门就看徐公身后有两个小童子扶着,努力坐直,眼睛瞪大,仿佛很有精神的样子。但他似乎坐不稳当,腿一直在颤,脸也红极了,额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子。外头树叶子都快落完了,他只穿一件夹袍,膝上搭一条虎皮毯子,都能热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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