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目光收回,看向前方,却发现柏树下的灰衣人不见了。柔美的月光下,一袭雪白僧衣的和尚端坐在路中间,他左手还托着一只破钵。
“女施主!”那和尚脸上笑容和善,向她打了一个问询。
“大师傅!您从哪里跑出来的?”杨簟簟眨了眨迷惘的大眼睛,问道:“您这是和我说话?”
“劫初我等自光音天来此阎浮提地。”和尚将破钵放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大师傅!你是从天上来的呀!”杨簟簟面露惊喜之色,她随手拉扯着崔宽的衣服,喊道:“阿宽!快醒醒!快醒醒!快看天上来的神仙。”
在她不断的拉扯下,呆若木鸡的崔宽突然有了反应,口中还嘀咕了一声“神仙!”
“真是神仙!”杨簟簟看见崔宽空洞灰暗的双眼逐渐有了神采,开心道:“你快看这位大师傅浑身仿佛都在泛光,不是神仙,那是什么?”
“妖怪!有妖怪!救命!救命......”崔宽陡然蹲下身,将脑袋埋在膝盖间,浑身颤抖,嘶声高叫道。
“阿宽!阿宽!赶紧闲庭信步!赶紧处之泰然!你可立誓要成为一个名流千古的田园诗人,还怕什么妖魔鬼怪?”杨簟簟连忙蹲在他身旁,温言劝慰道。
崔宽也不知道有没听见她说的话,依然埋头在那哭喊。
“大师傅!你给帮忙看看。阿宽他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杨簟簟委实无奈,只好向闭眼的和尚求助。
“大师傅!大师傅......”她喊了好些声,那和尚才睁开眼睛。他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在惨淡的月光下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诡异。
***
“女施主!你这是和我说话?”和尚笑问道。
“大师傅!求你大发慈悲。”杨簟簟道。
和尚拿起地上的破钵,缓缓站起身,来到崔宽身前。
“善哉!善哉!”和尚将破钵倒扣在崔宽的头顶,又从袖底掏出一根小木锤轻轻敲着钵底。
崔宽很快就安静下来,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等破空来时不过百万众,而今世界人口万亿,何以故?”和尚似乎在询问崔宽。
“大师傅!我只是一个无知妇孺!”杨簟簟以为和尚在问她,连忙歉声道:“您可千万不要和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
“我佛慈悲,给了飞禽走兽、蛇虫蚊蚁机会!”相貌英俊的和尚陡然拔高了声调,乍一听,如狮子咆哮一般。
“大师傅!”杨簟簟惊恐万分。
“天人轮回,印记不失!”和尚的声音突然变得缓慢低沉,道:“莫要忘却本心,要记得回家的路!”
说完和尚举步,托着那只破钵,施施然而去。
月光下蹲在地上、一手支颐的杨簟簟满头雾水,茫然失措。
***
“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崔宽口中念念有词,猛地站起身。
“阿宽!你终于不再中邪了!”杨簟簟也万分欣喜地站起身。她突然觉得脚下有些不稳,感觉踏在了软绵绵的物体上面。
“小簟!我们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见花草树木都在动啊?”崔宽左右摇晃着脑袋,一脸茫然。
“啊!”杨簟簟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以后,才确信俩人都置身于灰衣人身后的背篓之中。那背篓足够大,俩人都身形瘦削,在背篓里比肩而立也并不显得太过拥挤。
灰衣人依然在缓步前行。他步履稳健,俩人在背篓里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樵夫大哥!樵夫大哥!”杨簟簟在背篓里急得直跳脚,企图蹦出去,屡试无果后,她泣声叫道:“您快告诉我这究竟是咋回事?我这好端端的,怎么跑你背篓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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