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昨日顾绛桓回来后,整个顾府都似注入了生机,不若从前那般死气沉沉。
府中就差点上烟花爆竹敲锣打鼓了。
为了给他操办今日这场接风宴,顾母几日前便早早开始筹划了。
长澜院内,宣懿待在长澜院的偏房中,正双手撑着脸,坐在妆奁前愁眉不展。
昨日顾绛桓简直就是府里最金贵的人物,她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倒也不是昨日,他自此之后都是府里最金贵的人了。
想起两人有着婚约,她的心头按捺不住地悸动着。
谁家少女不怀春?
两人儿时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顾绛桓待她是有求必应,得了好吃的饴糖第一个想着她,偷偷扎好的风筝也是第一个带她去看,夏日里还会捉蛐蛐儿给她玩儿。
那是少女最为纯真质朴的初恋,如夏季忽降的骤雨落在她的心间,却留下了永恒的回忆。
但是如今遥遥望着他,二人之间仿佛有横亘的银河,如此遥远。
“吱——”
随着一声推门的声音,她收回漫天的思绪。
是云歆。
她回眸望去,眼神中有些藏不住的失落。
“我来替小姐梳妆,今日接风宴定艳压群芳,给侯爷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笑着说道,随即指尖轻穿过宣懿柔顺乌黑的云发开始为她盘发。
宣懿轻按住了她的手,望向铜镜中映出的自己,左看右看后开口道。
“今日挽的髻不要太显老成,要看起来……稚气些的。”
她说着,偏过头去不看云歆。
却还是被她发觉了自己的小心思。
“小姐这是怕侯爷认不出你吧。”说罢还咯咯直笑。
“就你嘴贫。”宣懿弯了弯嘴角,莞尔一笑。
她本就是个少女,片刻后发髻挽成,更衬得她清秀的少女模样丽质天成。
更衣后便携着云歆朝主母院中走去。
*
接风宴上,言笑晏晏,座无虚席。
就连顾家一些叫不出名儿的远方表亲也被请了来。
周围的人皆是几个婢女随在身后服侍着,唯有宣懿身旁就单单云歆一人,着实显得寒酸冷清了些。
席前的高台上坐着顾母还有祖母,中间正坐着那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儿。
宣懿视线刚落到他身上便羞赧得垂下了头,端着步子轻轻地就坐席间,生怕出了什么纰漏被旁人看了去。
她的位置不远也不近,恰能听到台上之人的说话声。
昨日晚上她睡得沉,醒来时还以为昨日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
如今坐在席间听着他缓缓开口,与身旁来往道贺的人寒暄,她敛眸露出欣然的笑意,端起酒杯薄饮。
忽地听见有人提及自己的名讳,她顿时隐了面上的表情,手不由地捏紧杯壁。
是祖母替她开口了。
“桓儿啊,你可记得与宣家嫡女宣懿尚有婚约一事?”
顾绛桓闻言,抬手放到薄唇边的酒杯突然顿住,半晌没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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