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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宇晟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聂东远看到他唇色惨白，无精打采，知道自己儿子体质也就那样，既挑食又贫血，现在熬完通宵没准还上过手术台，这个时候肯定是心神俱疲，自己哪怕再说一万句，他也听不进去。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做过两三项常规检查，医院主管行政的副院长就来了。他跟聂东远是老熟人了，笑呵呵地打招呼，又亲自看了看几项已经出来的检查结果，说：&ldo;血压高，血脂高，脂肪肝……聂总啊……饮食上还是要注意控制啊！咦，小聂没过来？&rdo;&ldo;他早来了。&rdo;聂东远一边说，一边回头打算叫聂宇晟。心里还在诧异，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有点疏懒性子，连对自己都爱理不理的，可是外人面前从来不会缺少礼貌。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一声不吭，看到副院长来了，都没过来打招呼。一回头才看到聂宇晟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在长椅上睡着了。副院长也已经看到了，说：&ldo;小聂刚上完夜班吧？他们科室的急诊手术特别多，没准昨天又忙活了半夜。太累了，别叫醒他，让他眯一会儿。&rdo;副院长走后，所有的检查结果也都出来了。张秘书想叫醒聂宇晟，聂东远摆了摆手，看聂宇晟睡得正香，当然椅子上是非常不舒服的，所以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也不知道梦见什么，从闭着的眼皮也看得到眼珠迅速转动，睫毛微微发颤。他的外貌大部分遗传自聂东远，唯独眼睛眉毛是像他母亲，小时候跟女孩子似的，睫毛长得能放下铅笔，那时候聂东远最爱夸口，说一看就是我儿子，长得多像我。聂宇晟总是一本正经指着自己的睫毛反问：&ldo;你有这么长的睫毛吗？&rdo;聂东远不以为然：&ldo;睫毛长有什么用？&rdo;&ldo;好看啊！能挡灰啊！&rdo;小小的聂宇晟嘴一撇，&ldo;反正你没有！&rdo;那个时候的父子之间，总是充盈着笑语。哪像后来，儿子见着他，就跟见着仇人似的。聂东远无限伤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胳膊：&ldo;小晟？小晟？&rdo;很多年没人这样叫过他了，聂宇晟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好像回到小时候，保姆阿姨早上哄他起c黄，千般难万般难。每天聂东远上班的时候顺便捎他去学校，每次都是司机来了，车子在楼下等着了，他还赖在c黄上没起来。阿姨拿他没办法，一边唤着他的ru名，一边给他套上衣服，连哄带骗刷牙洗脸，等进了车子后座，他还差不多没醒，打个哈欠，靠在父亲身上，继续睡。等到了学校门口，聂东远会把他摇醒，司机替他拎着书包，送他进校门。&ldo;小晟？&rdo;聂东远摇着他的胳膊，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才发现早已经不是小时候，自己是在体检中心睡着了。看到他醒了，聂东远也收回了手：&ldo;困成这样，叫司机送你回家睡去吧。&rdo;&ldo;我能开车。&rdo;&ldo;逞能。&rdo;聂东远嘀咕了一句，&ldo;倔脾气，也不知道是像谁！&rdo;聂宇晟还是把聂东远送走了，自己才去取车子。在停车场遇见常医生，他也下夜班回家，看到聂宇晟就打了个招呼。聂宇晟跟常医生的关系说熟不熟，说生不生，因为他们俩并列医院的院糙榜首，自从常医生去年结婚了，人气就下滑得厉害，不过还是有大票的小护士喜欢常医生，很多小护士看到他笑眯眯的样子，就脸红耳热。&ldo;今天聂董事长过来做体检？&rdo;聂宇晟点点头，常医生是消化内科，最近轮值体检中心的领导是消化内科的泰斗林主任，常医生是林主任的得意弟子，这几天跟着他到体检中心来上班，当然知道聂东远体检的事。&ldo;别担心了，一切等活检结果出来再说，你也是学医的，知道这时候着急也没用。&rdo;聂宇晟猛然吃了一惊，睡意全无：&ldo;什么活检结果？&rdo;&ldo;肝区有阴影。&rdo;常医生的表情似乎比他更吃惊，&ldo;体检医生没告诉你？我刚听到他跟林主任说的。&rdo;聂宇晟心一沉，刚才体检到一半的时候他睡着了，后来聂东远叫醒自己，自己也爱理不理的，没跟他说什么话，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ldo;主任怎么说？&rdo;&ldo;等活检结果啊。&rdo;&ldo;那……那我爸爸知不知道？&rdo;&ldo;应该没告诉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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