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鏡堂帶人進來的時候,黎星和楚雲逸肩並肩坐在一株萬壽桐下,喁喁低語。感覺到有人來了,黎星抬起頭,眼睛裡還帶著尚未散去的淡淡笑意。
姬鏡堂清了清嗓子,躬身稟報:「黎主,有故人來訪。」
不等姬鏡堂介紹,慧慧就從他身後躥出,像乳燕歸巢一般,張開藕節一樣的胳膊,朝黎星奔去,邊跑邊哭:「哇啊啊啊啊啊!黎星,你病了嗎,怎麼變得這麼老?」慧慧原本打算見到黎星先打一頓出氣的,可看見她頭髮都白了,心痛得要命,哪裡還顧得上打?
姬鏡堂嘆了口氣,默默退了下去。
楚雲逸手疾眼快,在慧慧撞進黎星懷裡之前,揪住小娃娃的衣領,把她拎了起來。小娃娃雖然只有四五歲,但胖的跟個肉球似的,讓她撲一下,黎星的身子骨可遭不住。
黎星看著手腳亂撲騰,一臉不忿怒瞪楚雲逸的小孩,疑惑地問道:「你是……?」她沒見過這孩子,聲音聽著倒是耳熟。
慧慧一臉被辜負了的傷心,扁著嘴道:「我是慧慧!」該死的,黎星不會得老年痴呆了吧?
黎星大驚,趕緊把她從楚雲逸手中解救出來,從頭到腳打量,從她的外貌中尋找大嘴花的影子。
小女孩的發色和眸色,跟慧慧腦袋的紫色一般無二,身上穿的小裙子也有大嘴花花萼的影子,再加上熟悉的嗓音,黎星已經可以確認,她真的就是大嘴花。
「我家慧慧真厲害,都進化出人形了!你沒騙我,慧慧果然是個大美女!」
慧慧應該是曾經化成過人身,後來修為掉落,又變回了植物的樣子,這也是為何她總說自己很美的原因。
靈植仙草比妖獸更難化形,慧慧能達到這種境界,黎星很欣慰,不枉自己當初給她留了那麼多靈石晉階。
慧慧撅起嘴,把頭轉到一邊,沒好氣地道:「我才不是你家的!主僕關係都解除了,別套近乎!」
小孩子鬧情緒的彆扭樣子,把黎星逗樂了,她揉了揉慧慧的腦袋,把她抱在懷中。
「別生氣了,我那時要去做一件十分危險的事,生死未卜,解開主僕契是為了你好。」
慧慧把頭埋進黎星懷裡,小聲道:「那你做完了嗎?做完的話能重新收下我嗎?」
黎星摸了摸慧慧的髮髻,嘆息著道:「不行。」
慧慧猛地仰頭,一副被負心漢甩了的悲憤:「為什麼,是不是遇到比我更好的,就嫌棄舊人了?今天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黎星無奈地看向楚雲逸,後者對她微微點了下頭:「阿星,告訴她吧,不然這小傢伙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黎星便把慧慧休眠後發生的一系列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慧慧聽完,個人都不好了,她抓起一綹白髮,顫抖著問道:「所以——你現在是要死了?」
黎星點頭。
「快了。」楚雲逸的壽元即將耗盡,黎星估計他們倆的大限就在這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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