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托斯卡纳区。
轰鸣的车笛声沿着轨道铺面而来,一趟银箭列车缓缓驶入新圣母火车站。
悦耳的电子女音在站台上回荡,排列整齐的老式石砖地板向着来往的人群诉说这座城市悠久的历史。
来自世界四面八方的旅客从敞开的列车门中涌出,不同的语言交织在一起,他们同时为脚掌上传来的厚重感而惊叹。
戴着深色布列塔尼帽和黑色墨镜的男人背着长条布包走出人群,他抬头看了眼提示牌,然后旁若无人地走向出站口。
与此同时,位于那不勒斯省境内,于山与大海的交汇处,深谷交错。
这里是索伦托古镇,以生产花边和陶瓷而闻名,而在索伦托古镇最大的柑橘种植庄园里,凯撒正抿嘴啜饮着Falanghina,一种意大利古老的白葡萄酒酿。
微风卷起男人的金色长发,如雕塑般完美的脸庞静静地眺望着山下鳞次栉比的古老建筑,蔚蓝的海岸线和天空相融,快艇和渔船在岛屿旁的海港里荡漾不止,山腰间工人们前后忙碌,为柑橘树施肥修剪,远处的海鸥翱翔在波涛之上。
这里是加图索家名下一处不起眼的小庄园,却是凯撒心情不好时最喜欢来的地方。
北极圈行动最终以他和阿卜杜拉阿巴斯在面对利维坦时溃不成军收尾,所谓利维坦,那不是仅仅指一头鲸鱼的称号,而是一种传承,鲸鱼之间最强大的那只会接受上一代利维坦的传承。
利维坦是不可能被战胜的,阿巴斯得出这个结论。可凯撒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个活动于北极圈的利维坦只是一个幌子,它的背后必然是海洋与水之王,但至于它为何如此耗费心力打造利维坦传说,并且从不露面,就不得而知了。
清脆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看起来清瘦干练的年轻人挥手示意侍者退下。
他来到凯撒身旁将手中的平板双手递了过去,平板里是一张照片,而照片里的内容正是新圣母火车站里的那个男人。
帕西用手指将画面放大,轻声地说:“少爷,这是刚刚EVA截到的监控,经过技术部门的像素修复和对比,我们确认他就是之前奥丁面具的佩戴者。”
凯撒睁开眼眸,眼角余光瞥了眼图片,图片里的男人让他微微一怔。
“路明非称他为……楚子航?”
“是的。”
“不错的眼神。”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似曾相识,凯撒仔细回想却始终无法在脑海里找出相关的记忆,就好像站在浓雾弥漫的伦敦河畔,周围船只来往汽笛呼啸马车铃摇晃。茫茫的钟声穿透浓雾在河畔上回荡,在你耳边一阵阵响起,你知道那是大本钟而且不止一次见过它听过它,可当身临其境时一切却又如此熟悉如此普通。
好像周围只是熙攘的寻常小镇,随时会有贝雷帽少年挥舞叫卖报纸的口号穿过蒸汽车轨道,但其实在你脚下的是泰晤士河,你的身后则是威斯敏斯特宫钟塔,这应该就是心理学家们常说的“海马效应”。
所谓“海马效应”,指的是那些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在某时某刻会产生曾经经历过的感觉,但凯撒却不觉得能如此简单地解释,他更愿意相信他的直觉。
“帕西,我想和他见一面。”
凯撒闭上眼眸,靠在座椅上。
“少爷……这样太危险了,毕竟他化身过奥丁。”
帕西垂下眼帘,奥丁的权能简直可怕,如果凯撒出现什么问题,那么整个加图索家族都会发疯的。
“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只需要带他来见我。”
凯撒睁开眼看向帕西,四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这不是商议也不是讨论,而是命令。
片刻后,帕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少爷决定好的事情没有人能更改,这点他很清楚。
“我需要知道那些事情的原委,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前。”
帕西倒退着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爬满爬山虎的红砖长廊里。
凯撒捏住高脚杯轻轻摇晃,禾杆黄色的白葡萄酒像一块柔软的琥珀,凯撒眯起眼眸,仿佛想看穿这杯酒酿。
璀璨的色调,似乎有光影在其中折射,如火如焰随波逐流……
那张图片里,尽管那个叫楚子航的男人戴着墨镜甚至还戴了美瞳修饰自己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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