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洛记面馆准备收摊了。方书雯把椅子一张一张翻到桌面上去,接着拿出扫把来扫地。洛友仁一直进进出出地搬东西,偶尔停下来扶一下腰,然后再继续走动起来。
纪芸站在街对面,静静地看着他们忙碌。她想,如果自己的父母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是这样相濡以沫的呢?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父母都还健在的话,哥哥是不是就不会一条道走到黑了?
真不知道她哥还能这样苟活多久。阿霖为自己隐藏了二十年沾沾自喜,而纪芸只觉得他可怜,永远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不知不觉中,洛记面馆拉上了卷帘门,方书雯坐在三轮车的车斗里,洛友仁载着她往家的方向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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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芸回到医院值班,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从阿霖手里抢救下来的照片。她默默地看着,虽然救下了照片,但不知道有没有救下照片里的人。
其实阿霖对妹妹还可以,毕竟也算是他养大的,不过会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此放过洛霜,纪芸不敢确定。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纪芸突然冷笑了一声,她觉得自己真是虚伪得可怕!如果她在第一次看到那包粉末的时候就举报了哥哥,也不至于现在在这里纠结,该怎样提醒洛霜小心而又不会暴露自己?
从老家到竹雾市,坐高铁仅需48分钟,在这48分钟里,纪芸感到心力交瘁,她想,要不干脆离开这里好了。
叩叩——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纪芸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方御霄拎着宵夜进来了。
木薯糖水,还加了她喜欢的芋圆。
“昨天来找你,护士说你调班回老家了。”方御霄将糖水放到桌上,顺手打开盖子,将塑料勺子递给纪芸,“还以为你会多待几天呢。”
纪芸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方御霄的每一个动作,两年前她就是这样怦然心动的。
方御霄很会照顾人,纪芸可以打包票地说,医院里的女医生、女护士有一半以上都对他有过好感,但很少有人受得了他对每个人都好,像她这样坚持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纪芸接过勺子,不过并没有吃起来,只是抬头看着方御霄。
方御霄偶尔觉得纪芸盯着他看的眼神有点令人发怵,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打趣着缓解尴尬:“怎么?我脸上有糖水啊?”
接着,他便听到纪芸干净又清冷的声线传来,她说:“方御霄,我们结婚吧!”
纪芸知道方御霄听清楚了,她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接着又恢复他那副惯有的春风和煦模样,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会不会太快了?要不我们……”
方御霄的话还没说完,纪芸立刻打断了他。就是方御霄这一刻的迟疑,让纪芸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又有着惯有的淡然,说道:“我打算到澳洲去。”
她太了解方御霄了,想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要不先交往看看之类的。
纪芸不认为他们之间还需要用交往来确认彼此合不合适,除非他们在床上不契合,否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他们俩更适合在一起生活的人了。
一个习惯性四处招摇,一个习惯性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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