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的退,应该是没有。他不知道英山是什么意思,若是退,左右也不过死字。
他开始怀念起小黄狗来,若是自己真的死了,他醒来后会不会伤心。
多想无益,还是继续往上爬。
圆月升起又落下,阴柔的月光从暗淡到明亮,往复循环。整整两天,那山门依旧近在咫尺,仿佛又触不可及。
他已经透支了全部的体力,饥饿、干渴、恶心、头晕目眩等各种难受之感涌上全身,腿逾千斤重,全靠一股子意志力坚持着。
他很想歇息,但是他很清楚,若是停下来了,应该就醒不过来了。
每跨上一个台阶,都费极大的心神,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全靠肢体的记忆在动作。
.....
“师父,两天了,他是不是快不行了?”少年问白胡子老道。
“也许吧!且看他的造化。”躺在一旁草地中的白胡子老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
原本发现,山门的白玉石柱都能触手可及,但是模糊清晰后,却还是那般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李不一嘴角开始溢出鲜血,视线也开始在模糊,恍惚间他又看到了许多东西,后街睡醒看到的墙上的小猫,在沁离小筑醒来那张陌生的脸,看到澹台知忆的惊艳,与伊舞在首阳山的点点滴滴......
他倒了下去,四肢开始在抽搐,嘴里吐出白沫,已经到了他身体的极限。
都说人在弥留之际,会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以往遇到几次生死,他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这一切,究竟是一个梦还是一场幻化出来的游戏呢,游戏的心态始终贯穿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左右着对这个世界的思考。
可是为什么常常在梦中感到悲伤、在乎,也有不尽的思念呢?
意识潜入识海中,那个湖,那轮圆月,那小岛上,蓝色流光包裹的种子,两片绿芽有些枯萎,白色的根尖开始腐烂。
种子前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装的少年,短发,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懒散的模样。
他同样打量着李不一。
“怎么是你?我以为我都忘了你长了什么模样。”李不一说道。
“忘了才好,你又不是李不一。”那少年颇为得意回答道。
“我不是李不一,李不一又是谁。”
少年嗤笑一声,抬手一指,光幕中,熟悉的人,躺在熟悉的躺椅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正在舌战那中年妇女,将那中年妇女气的半死,气呼呼的走了,不时回头放下些狠话。
“你看,我把他做的多好!”
李不一忽然沉默了起来,许久又问道:“孩子们还好吧?”
光幕中的画面一转,孤儿院已经重新装修了一番,大妞考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学,都在给她庆祝。
“他们过得很好。”李不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苦涩的说了一句。
少年忽然阴沉下脸,森然道:“你看你把李逾活成了什么样子?你怕别人欠你,也怕你欠别人。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实质你是在逃避,你内心懦弱,你没有能力去阻止。你想死,又贪念;不想死,又怕困苦,到头来怕成了一个笑话.......”
李不一听着,陷入了迷茫与无助,哪怕是到了此时此刻,他想死一了百了,他又不想死,又想去看看这玄幻多姿的世界。他沉醉在这世界带来的七情六欲,却不肯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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