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青铜纹路突然渗出暗金色液体,苏绾的指尖刚触到第五枚印记,就感觉天地倒转。潮汐能量裹挟着前世记忆汹涌而来,她看到自己穿着银甲站在同样的祭坛前,身后是燃烧的三十三重天。
"阿绾!"
林之鸿的呼喊仿佛隔着万丈汪洋。苏绾的霜发在能量风暴中根根断裂,露出底下新生的乌发——这是轮回印记彻底觉醒的征兆。她看到三百个轮回前的自己跪在祭坛上,手中长剑刺入的却是林之鸿的胸膛。
"原来如此......"血泪顺着脸颊滑落,苏绾突然明白湮灭者为何能解析所有功法。那些缠绕在星舰表面的太古铭文,分明是她前世为救苍生,亲手刻下的护世大阵。
潮汐能量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她的脚踝,将人拽向祭坛核心。林之鸿的剑阵劈开三根锁链,却被第四根贯穿肩胛。鲜血溅在苏绾新生的黑发上,竟凝成点点红梅状的魂印。
"别过来!"苏绾反手结印,轮回之力在身前筑起光墙,"这是因果反噬,你承受不住......"
光墙轰然破碎。林之鸿徒手抓住第五根锁链,掌心皮肉被灼得焦黑:"三百年前你让我等,五百年前你说下个轮回见。"他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锁链在掌心寸寸断裂,"这次我绝不放手。"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五大印记同时浮空。苏绾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金色,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星河倒灌。她看到每个轮回的自己都在重复同样的选择:牺牲重要之人,换取三千界片刻安宁。
"错了......全都错了......"她突然大笑,新生黑发在能量流中狂舞,"湮灭者从来不是外敌,是我们轮回的业障!"
林之鸿的剑尖刺入祭坛缝隙,剑气护住苏绾周身三寸:"说清楚!"
"你看星舰表面的纹路。"苏绾指尖凝聚光点,映出湮灭者舰体的细节,"像不像你教我的第一套剑诀?"
林之鸿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他独创的剑招痕迹,此刻正以逆行的方式铭刻在敌舰上。潮汐能量突然化作万千剑影,每一道都是他曾经教过苏绾的招式,此刻却带着湮灭一切的杀意袭来。
"这是......"
"我们每一次轮回,都会在时空长河留下刻痕。"苏绾挥袖击碎剑影,金瞳中流转着亘古的沧桑,"湮灭者就是这些刻痕孕育的恶果,是轮回的倒影。"
祭坛核心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蜷缩的透明人影——竟是三百个轮回前的林之鸿。苏绾的指尖刚触到人影,就听见现世的林之鸿闷哼跪地,胸口浮现出同样的透明裂痕。
"住手!"现世林之鸿的剑插进祭坛核心,"你若取出这缕残魂,现世的我就会......"
"这才是轮回闭环的关键。"苏绾握住残魂的手腕,金瞳淌下血泪,"湮灭者因我们的执念而生,唯有斩断所有轮回因果......"
"包括忘记我?"林之鸿突然平静下来。他颈侧的咒纹蔓延至脸颊,那是强行抵抗因果反噬的代价,"就像前三百次那样?"
苏绾的指尖骤然收紧,残魂发出无声的哀鸣。记忆如潮水退去,她终于看清每个轮回的结局:林之鸿总是死于她剑下,只为斩断业障重启轮回。而这一世,是他第一次活到最终抉择。
"这次不一样。"她捏碎残魂,祭坛突然迸发七彩霞光,"我要终结所有轮回。"
湮灭星舰在霞光中分崩离析,舰体表面的功法纹路逆向流转。林之鸿看到自己的剑招化作锁链,将星舰残骸拖入时空裂缝。苏绾的黑发再次变得雪白,但这次是纯粹如新雪的银白。
"值得吗?"他接住坠落的苏绾,发现她的体温正在消散,"就算拯救三千界,代价是你永远......"
"记得帮我看看江南的桃花。"苏绾笑着按住他心口,轮回印记最后的金光没入肌肤,"这次真的......不会再忘了。"
潮汐平息时,祭坛上只剩半枚染血的玉佩。林之鸿握着玉佩站起身,发现湮灭星舰的残骸化作漫天星尘,每一粒都映着苏绾不同轮回的身影。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宇宙救赎",不过是她三百次轮回中,最后一次自私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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