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的时候,左都御史上书乞骸骨归乡,却被圣上压下不批。明眼人都瞧的见,圣上是打算将这位置留给符御史。待这符御史再经过一两年的历练之后,圣上就会允了刘御史所奏,再让符御史继任左都御史一职。
林侯爷将这些说与陶氏听,末了,不免真心实意的赞誉:“前途无量啊。更何况他为人正派,懂孝悌,有担当,若真能成了这门亲,让老夫得此佳婿,那老夫做梦都能笑醒。”
难得听他们侯爷不加掩饰的如此赞誉一人,陶氏便知这符御史怕真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听说符家的家风甚是谨肃?”陶氏发问。她实则担心符家这般的人家规矩严苛,又怕当家公婆苛刻。
林侯爷便道:“符家家风清正。孔孟之风传家,治下严慈并济,并非那等一味苛刻人家。”
陶氏记下。但也想着等她再朝其他官眷多打听打听,或是找个机会与那符家太太多会上几面,接触次数多了,便能大体了解他们家人是何等脾性了。
“唉,不过那符御史的年纪,到底是大了些……”陶氏还是有些顾虑:“也不知模样生的如何。”
林侯爷却不满的低斥:“所以说,你们妇人家短视。重外在而轻内里,只想寻那年轻俊俏的,却不知若是那酒囊饭袋之类的纨绔,就是生的龙章凤姿又如何?”
“这一点,你倒不如苑姐儿了。”
林苑听了陶氏的转述后,脑中大体勾勒了一个正气凛然的御史模样。
“你父亲还说了,符御史虽不算丰俊仪容,可唇方口正长得也算周正,难得是他的品行高洁,能力卓著,比京中那些只靠荫庇的世家子弟强过十倍不止。”
“模样看得过去就成,我不甚在意。”林苑回过神,又问:“那父亲可有说,他家中兄弟姊妹几人,又是何等性情?”
陶氏便道:“他家没那纳妾的风气,家中人丁自然单薄。符老御史这一脉,膝下仅两嫡子。”
“可有孙辈?”
“这倒还没有。”陶氏脱口而出后,突然怔住。
那符家二子成婚已有三五年的光景了。膝下无子,符家却也依旧没给二子纳妾,想来家风清正四字,当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林苑也是想到这层,愈发的觉得这符家,便是她要找的那般人家。
“太太,近来京城官眷中,可有举办什么宴会?”
陶氏知她意思,想了想就道:“月末的时候,齐尚书府中有场菊花宴,届时娘带你过去。”
好不容易捱到了半月后,晋滁就让田喜去衙门那打听着,看看那林三回来了没。
田喜很快就垂头丧气的回来,道是那林三爷尚未回来。而且他还打探了个消息,也不知真假,只听有人说那林三爷骑马的时候不慎腿摔折了,现今还在庄子里养伤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晋滁气的摔烂了个茶碗,怒骂:“他怎么不一并将脑门给摔折了去!”
田喜忙小心躲着迸溅的陶瓷渣子,讷讷不敢言。
晋滁火大的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几圈,片刻后,又突然回头看他:“你说,这林三莫不是躲我罢。”
“他哪敢。”田喜下意识否认。就林三爷那胆小如鼠的样子,吃豹子胆了敢糊弄他家爷。
“奴才觉得,他也没什么理由躲世子爷啊。”
晋滁脑中却冷不丁又浮现,当日阿苑要与他散的冷情模样。
强压那突如其来的不安心绪,他躁郁了眉眼问向田喜:“长平侯府那里,最近有何动静?”
提到这,田喜可就来精神了,别的不敢说,就那长平侯府外门口的那些事,那是盯得死紧,任何异样都难逃他的法眼。
“世子爷放心,那姓沈的小子打那日过后,没敢再踏进侯府半步。现在那侯府上一切正常着呢,来往的都是林侯爷的至交好友或同僚门客等,没什么异常。”
说着,田喜又道:“林三姑娘也一直待在府上。也就昨个,去齐府上参加了菊花宴。”
这事晋滁是知道的。
齐尚书府上的几位嫡公子皆已婚配,所以听闻此事后,他也没多想,顶多只是暗恨与那齐府上往日不曾有什么交集,让他也没法找借口混进去。
晋滁左思右想了会,觉得应是他多虑了。
当日他已将话给直接挑明,阿苑当时虽未明确表态,可神情却是松动的。以阿苑的聪慧,用段时日,便会想明白的。
况且阿苑并非对他无情,之所以闹成这般,归根结底是想独占了他去。也正因此,他内心笃定阿苑是爱极了他,断不会与他决绝断情。顶多,也就是与他多置气两日罢了。
不可否认的是,阿苑的霸道,既是他的烦恼,可亦是他难掩的隐秘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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