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既然我孙子喜欢你,我也不反对了。你在他身边,别老是添乱就行。我一把年纪了,不想都快要入土了,还招孙子不待见。”
“你们俩就是太别扭了,爷爷你是长辈,你主动点嘛。”
“我主动的还少吗,他给过我好脸色吗!”
爷爷怒了。
我过去顺他的气,“爷爷,你主动的时候别老端着啊,你给他送碗饭,还耷拉着一张脸,把碗一扔,说,‘吃吧。’你想想,谁会吃啊?”
我站在书桌前,这才看见对面挂了一幅很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子穿着军装,身下骑着一匹马,眼神遒劲有力,“爷爷,那是你吗?多帅啊!”
爷爷骄傲的“哼”了一声。
书桌上也摆着一个小相框,相框里是一个穿着一身西服的男人,跟那幅黑白照片里的兵哥哥倒是有几分相似,我不禁问道:“爷爷,这是谁啊?”
爷爷看着相框出了神,声音低了很多,“这是我儿子,林冠。”
我知道这触动了老人家的伤心事,于是转了个话题,“爷爷,你为什么不喜欢阿姨啊?”
“你说鲁帆?”
我点头。
“你见过她了?”
我又点头。
爷爷嗤笑了一下,“真是难得,连照顾儿子都没有时间的人,你竟然能见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阿姨好像真的是挺忙的,就是不知道在忙什么,我正发着呆,只听爷爷又说,“我从来就没见过像鲁帆那样骄傲的女人,简直就是不可一世!”
一提起阿姨,爷爷格外的气愤。
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才继续对我说:“当年当我知道我儿子在和一个女生来往密切的时候,立刻派了人去查。拿到的结果让我非常满意。那个女孩子身世好、学历高、样貌出色、能力也不错。总之我拿到鲁帆的资料的时候,比拿到你的资料时兴奋一百倍。”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打趣我,我额头上默默地刷过三道黑线。
不过听爷爷这么说,我开始不明白了,“既然你这么看中阿姨,为什么还不喜欢她?”
爷爷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痛苦,“我没有办法喜欢她,因为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我惊得张大嘴巴,“不……不会吧,叔叔不是死于空难么?”
爷爷没理会我的震惊,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很快安排了人让这个鲁帆尽快和我见一面,因为小冠是个温吞的性子,我担心他会搞砸。可是我忽略了一点,往往这么出色的女人,都太过骄傲。其实也怨我,我也是间接害死了我儿子的凶手,如果当年不是我横插一脚,兴许鲁帆还真的会是我林家注定的儿媳妇。”
爷爷边说边痛苦的捂上额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的小冠就不会死了。”
我安慰的把手覆到爷爷的手上,“爷爷……”
“不过说到底,这个鲁帆也算是为我们林家做了一件好事。若是没有这个孙子,我林家绝后不说,我的后半辈子也是活不下去了。”
“那年鲁帆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女孩子,喜欢挑战、喜欢冒险,做的也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工作。我跟她的那场交谈不过是劝说她放弃缉毒刑警的工作,找一个稳定的职业,好好嫁进我们林家做儿媳妇。在那场对话中,我的确语气重了些、高傲了些,谁料我碰见的是一个比我更高傲的人。她告诉我说,她生来不是为我们林家做儿媳妇的。谈话结束之后我很生气,警告小冠与这个女孩断绝往来。那之后,她就变得杳无音讯了。”
老爷子边说边抽着烟斗,整个书房都是呛人的烟味,但我却觉得这里面悲伤的气味更浓。而我能做的,只是握住爷爷颤抖的手,认真倾听。
“我一直觉得我跟她的那场谈话,并不是鲁帆消失的主要原因。那段时间,小冠在执行一项很隐密的任务,鲁帆一消失就消失了五年,小冠秘密派人找过很多地方,可他对于鲁帆这个人,除了她租住的那件的屋子,一无所知。我看着儿子那个样子,虽然心里对这个鲁帆不待见,但也只好私自派人去找。鲁帆的父亲以前是a省博物院院长,后来辞职隐退,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去鲁帆任职的那间警局查过,都一无所获。所以我只能劝小冠放宽心,毕竟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谁知道五年后……”
老爷子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两份蒙了尘的报纸,递给我,“你看一下就明白了。”
我疑惑着接过来。
第一份报纸上讲的是一个野外摄影师拿到国际摄影展金奖的事,报上登的是黑白照片,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女人,正拿着相机在聚精会神的盯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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