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休璟等人进入玄觉寺时,高僧已经讲完经离开了,大批信徒还在嚎啕大哭,撕扯衣服和头发,在地上爬滚着磕头流血。吕休璟在关中见过很多虔诚佛教徒,无非是饭僧坐禅、抄经学法,这么多人狂迷疯癫、自伤自残的景象还是第一次看见。
有钱的教徒还可以去后殿瞻仰,若能拿出一把拂菻金币、萨珊银币、各种珠玉之物,便能被知客僧迎进去。吕休璟掏出铜钱,立刻便被僧人双手捧回来,毕恭毕敬地请他们止步。
荆镝愤愤地问:“六根清净之地,为何瞻仰佛像还要给钱?”
知客僧合掌说:“屋舍狭窄容不下太多人,一点香火钱是定规,施主莫要为难我们。”
吕休璟也不高兴了,明明是对方贪婪,说得倒像是自己欺负出家人似的。忽然,他发现张团儿在身后扯自己衣服。
一位灰衣僧人从旁走来,说:“几位施主请随我来。”
灰衣僧人引着几个人进了一间僧房,张团儿介绍说:“这位是我弟弟。”
这灰衣僧人名叫张愿儿,他为四人奉了茶,吕休璟问玄觉寺为何如此香火鼎盛。
张愿儿告诉他,寺主鸠罗耶识七十二岁了,是西域闻名的得道高僧,深受百姓崇敬,说着又问:“兄长今天怎么来寺里了,可有公干?”
张团儿告诉他,自己身边这三位是裴吏部的亲信。
张愿儿闻言,四周看了看,低声说:“实不相瞒,玄觉寺里信徒太多,往来极是繁杂,崔都督担心生出事端,专门找我等几个僧人盯着,若有大的动静,便要立刻报他知道。”
吕休璟不禁点头想,崔怀旦考虑很周到,而这张愿儿应该是个细心能干的人。
他又问这佛寺可有什么蹊跷不明的事,张愿儿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寺主残疾,不理庶务,寺产都托付给了一个名叫李洵的僧人照管。这人十分有能耐,将寺庙经营得极为兴盛,四方信徒都来敬拜。不过,他也太能捞钱了。赚到的香火钱说是寺产,其实大部分进了他自己的腰包,还派人去凉州买田买地,说将来要回去养老享福呢。”
僧房内点了熏香,吕休璟闻着香味,恍惚起来。
隔着窗格,他隐约看见,对面的僧舍的房顶上,似有一道灰色影子掠过。
吕休璟惊诧之下站了起来,可电光火石的瞬间,那灰色影子已经看不见了。吕休璟摇了摇头,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午后,高僧鸠罗耶识和几个沙弥在菩提树下看视病人。
沙弥们将符纸送给病人们,告诉他们如何挂在家里。鸠罗耶识则宽慰病人,念诵佛法,甚至用手轻抚对方满是脓血的创口。据说只要被他干枯瘦弱的手掌摸过,疾病就能自愈。
张玄澜笑问:“小老弟,你的胳膊不去让他摸摸吗?”
荆镝不屑地说:“小爷怎么会在这里看病!”
他们寻着僻静之地向寺外走去,几个胡人突然出现在走廊里,围了上来,吕休璟吃了一惊。接着,这几个胡人齐齐向他躬身拜了下去。
“吕都尉,我们都是西域的行商,突厥可汗阻断商道,榨取无度,待我们如同奴婢、牲口一般。你让我们见见裴吏部吧,这天大的冤屈与苦楚,我等一定要面诉。”
吕休璟猛然发现,这几个胡商他方才在酒肆里就遇到过。看来,自己才入城半天,这些胡商就已经摸清了他的身份,弄明白了他在裴行俭那里的职位。
吕休璟想了想说:“你们的处境吏部全都知道,他这次来西州,正要处理商道不畅的事。你们且先回去,等他召见便是。”
几个胡商央求了一阵,又拿出金玉之物说要酬谢。吕休璟答应替他们说情,却拒绝收他们财物。
离开玄觉寺之后,张玄澜等人都觉得意犹未尽,张团儿便说,再绕几条街,就是那红袖奉酒、翠衫依人的花柳之地。张、荆二人顿时兴冲冲地要他带路,张团儿问:“吕都尉不去吗?”吕休璟摆着手说自己还得赶回去。
吕休璟回到都督府,将见闻禀报裴行俭。
谈及疯狂崇佛的景象,裴行俭说:“西州战乱频繁,贫苦百姓只觉生死飘忽,命运不定,活着也没有乐趣。富贵之人想要保有身家财富,更要谄事神佛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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