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骑马出都督府时,张玄澜赶上来禀报,说已经抓住了在女肆杀人的凶犯。
“哦?是什么人?”
“是个屠户,经常出入女肆寻欢作乐。阿伦遮那相好的胡女管他借钱,几日没还,就被他恐吓谩骂。胡女十分害怕,正巧阿伦遮有了钱,她便派人叫那屠户来,赶紧把帐清了。屠户叫郑麻子,一脸凶戾之相,被抓时身上还揣着剥皮尖刀,仵作一看便说是凶器。一定是这郑麻子在女肆外遇上了阿伦遮,发生口角,气愤不过,便跳进去杀人。”
这倒是说得通,不过裴行俭又问:“屠户既然经常出入娼家,大可以直接走正门而入,为何要翻墙进去杀人?”
张玄澜苦笑说:“这屠户在女肆外被好几个人看见指认了,可是他现在就一口咬定,根本没有进过墙内,不承认杀了人。”
“屠户与阿伦遮熟识吗?”
“才刚认识。”
“钩索找到了吗?”
张玄澜摇头:“还没有,法曹正在拷问凶犯,过两天便有定论。
裴行俭听说是普通情杀,兴趣大减。
可是,他转过头时,无意间发现,党九脸上有一种很奇特的神情。
小猎户对这桩凶杀案似乎很有兴趣,瞪大眼睛,屏息倾听。
裴行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有所思。
吕休璟叫了一声“吏部”,裴行俭才回过神,突然对吕休璟说:“虎豹从未食人之前,是不知道自己有何等本事,也不知道人肉滋味的。而等它扑食过之后,就知道自己猛不可当,也知道血肉滋味甜美了。”
吕休璟觉得,裴行俭此时神色也很奇怪,似乎正要作什么令他异常烦恼的决断。
小猎户衣衫褴褛,家里房子也是蓬草木石,进去一看,倒确实是地地道道的猎户之家。四壁挂了野鸡、兔子,还有一条野羊腿。歪歪斜斜的茅草顶下,弓、弩、投石之类最简单的器具挂得乱七八糟。
他家的刘婆婆并不知道“吏部”是什么东西,见了大官也不行礼。
不一会儿,门后又钻出一个小姑娘,她身材瘦小,黄褐的脸,五官毫不起眼,冲党九喊:“哥哥,你来帮我啊。”
这小姑娘把梳子递给党九,端端正正地在小凳子上坐好。她头发像脸色一样枯黄,党九很认真地编了起来,不一会儿,九条辫子垂在小姑娘身后,她满心欢喜地笑了。刘婆婆责怪说:“就知道缠着你哥哥。”小姑娘说:“我自己编不好。”
吕休璟见了这小姑娘撒娇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们,说:“我还从没见过女孩子不会自己编头发。”刘婆婆颤巍巍地坐下,说:“她眼睛不好。”
裴行俭一直暗中观察党九,没仔细看过这瘦弱不起眼的小姑娘,听了这话才注意到,小姑娘右眼眼珠发灰,看人时会将左脸侧过来,大概是右眼已经瞎了。他再扭头看党九,只见党九皱紧了眉毛,看来刘婆婆说小姑娘
“眼睛不好”让他不高兴了。
裴行俭想:这是他亲妹妹吗?长得根本不像。
医官为刘婆婆号脉,她哀苦地叹气,对党九说:“都是快死的人了,何必管我呢。官府要差遣你,你还躲得过吗?”
她要党九明天出去打猎,党九答应了。
裴行俭来到西州数天,第一次出都督府,居然是大张旗鼓地带着随从们去一个小猎户家里。原本就对长安大官十分好奇的西州百姓,不得围睹,兴趣更增,纷纷传说起中原大官的出行排场何等煊赫奢华,与众不同。
这天晚上,裴行俭让医官以看病为名住在党九家里,还借故让穆春圭也住在这儿,看看这里有何异样。裴行俭觉得穆春圭能发现突厥行馆的夹壁,是个十分细心的人。
荆镝受伤未愈,却也心浮气躁想去打猎。裴行俭将他叫到一边,命令他去做一件事。荆镝听了颇有些惊讶,知道十分紧要,连忙牢记下来,准备去办。
这天夜里,张玄澜带着唐军精锐悄悄埋伏,将党九家的蓬草房子围了起来。只待有人出入,便要相机行事。
可是,等了整整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西州都督府的晨鼓敲响时,裴行俭待要登鞍,却见波斯王子泥涅师一身戎装,骑马拦在楼下,诧异地问:“王子为何在此?”
波斯王子声音甚是洪亮坚执。“本王要去打猎!”
裴行俭见他精神振奋、整装待发,显然有备而来,暗叫不好,只得说:“王子万金之体,身负复国重任。若去与畜生搏斗,遇上危险,有什么不测,岂不是辜负波斯万民期待?”
波斯王子抽出腰刀,用波斯话大声说:“吏部这番话莫非是说本王怯懦胆小,武艺不精?快派个高手来与本王打一场,若是本王输了,立刻躲回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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