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拿着不锈钢漏勺呢,听到巴图大叔的话,指尖猛地一缩。那漏勺仿佛有千斤重,“当啷”一声掉进了卤汤里,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一股浓郁的卤香味顿时弥漫开来,但此时此刻,我却丝毫没有心思去感受这熟悉的味道。
为啥呢?因为三天前的视频里,那一幕惨痛的场景始终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奶奶戴着呼吸面罩,虚弱地躺在县医院走廊加床上,那双手枯瘦得跟柴火棍儿似的。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奶奶还是惦记着店里的生意,比划着教我改良五香粉比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舍,仿佛有无数的牵挂和嘱托想要对我说。
突然,手机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传来护士那声急促的“病危通知”。这声音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也刺痛了我的心。然而,还没等我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呼啸的救护车鸣笛又将这声音撕成了碎片,只留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我一直以来都把奶奶视为自己最亲近的人,是奶奶手把手地教她做美食,传授给我家族的手艺和智慧。只不过那时我看不上这样的东西,也不太在意。我心中觉得要做大生意才算好的。这时才体会到奶奶的用心良苦。奶奶就像一棵大树,为我遮风挡雨;又像一盏明灯,照亮我人生的道路。可如今,奶奶却突然病倒,甚至到了病危的时刻,这让我感到无比的自责和痛苦,我恨自己没能在奶奶身边好好照顾她,恨自己总是忙于店里的生意而忽略了奶奶的身体。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奶奶依然心心念念的还是店里的事情,这种无私的爱和奉献,让我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亲情的珍贵和伟大。我也更加坚定了要传承奶奶的手艺,把“西北味道”餐馆经营好的决心。
这事儿还没完,国道227线就像条冻僵的灰蛇,静静地趴在山坳间。道路两旁的山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仿佛戴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我蜷在那辆破旧大巴的最后一排,怀里紧紧抱着羊肚包肉,这肉隔着三层棉布,还往外渗着温热呢。那温热的感觉,就像奶奶的爱,时刻温暖着我的心田。
车一路颠啊颠,车身不停地摇晃着,就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行驶的小船。窗外的景色在黑暗中飞速掠过,偶尔能看到一些被冰雪覆盖的树木和房屋,仿佛一幅寂静的水墨画。手机屏幕亮了,家族群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弹出来,像一颗颗炸弹,在我的心里炸开。
“老太太临走前攥着你的照片”,看到这条消息,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仿佛看到了奶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紧紧握着我的照片,眼神里充满了思念和牵挂。“县里暴雪封山,殡仪馆冰柜都满了”,这意味着奶奶的后事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和麻烦。“初七必须下葬”,时间如此紧迫,让我感到无比的焦急和无奈。
“咯噔”一下,车轮碾过冰坎,我额头重重磕在车窗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手上黏糊糊的,有液体往下淌,可我好像都感觉不到疼。此刻,我的心思全在奶奶身上,这点伤痛与内心的痛苦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三天前风雪夜的画面在我脑海里直闪,那是一段让我终身难忘的经历。那时候我在雪地里跑了三十里路去拦车,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脸,雪花不停地灌进我的衣领里,让我感到寒冷刺骨。有辆皮卡车陷在雪窝里,我毫不犹豫地徒手扒着车窗求司机捎我一程,指甲缝里渗出血珠,眨眼就凝成冰晶。但司机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能为力地开走了。我没有放弃,继续在雪地里奔跑着,我的双脚早已麻木,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尽快赶到奶奶身边。
在这艰难的旅途中,我深刻地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和亲情的珍贵。我明白了,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挫折,都不能放弃对亲人和梦想的追求。
“姑娘,擦擦吧。”邻座的阿妈递过来一块绣着经文的帕子。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早把围巾湿透了,那围巾紧紧地贴在脸上,冰冷而又潮湿。我抬起头,看到邻座的藏族老妇人正微笑着看着我,那笑容里充满了温暖和安慰。
老妇人腕间的蜜蜡珠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当她伸手递帕子时,蜜蜡珠子擦过我的手背,那细腻的触感让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老妇人笑着说:“转山的人都知道,风雪再大,山神会给孝心开路。”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和力量。
在藏族的文化中,转山是一种重要的宗教活动,人们相信通过转山可以洗清罪孽,获得神灵的庇佑。老妇人用这个比喻来安慰我,告诉我只要心中有孝心,就一定能够克服困难,顺利见到奶奶。
我接过帕子,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感激地看了老妇人一眼。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奶奶能够平安无事,希望自己能够尽快赶到奶奶身边。窗外的风雪依旧很大,但我却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害怕和孤独了。这位陌生老妇人的关心和鼓励,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让我有了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在这个充满挑战和困难的旅途中,我感受到了陌生人之间的温暖和善意。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纽带,让我更加坚信,在这个世界上,爱和希望永远都不会消失。
过了一会儿,车灯“唰”地一下刺破浓雾。浓雾像一层厚厚的帷幕,被车灯轻易地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前方的道路。我一下子扑到车窗上,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就看见县医院那褪色的红十字,在雪幕里一会儿现一会儿隐的,就像一颗闪烁不定的星星,让人捉摸不透。
救护车顶上的积雪足有半尺厚,仿佛给救护车戴上了一顶厚重的帽子。那积雪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洁白的光芒,给这个寒冷的夜晚增添了一份凄凉的美感。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我的手紧紧地抓住车窗的边缘,指关节都泛白了。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担忧,不知道奶奶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车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我连滚带爬地冲进太平间。太平间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那股寒意仿佛能够穿透人的骨头。停尸床铁架的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的脚步有些踉跄,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哆哆嗦嗦地掀开白布,奶奶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奶奶耳后的褐斑还在老地方,就像岁月留下的印记。可是,奶奶的嘴角再也不会因为我说“盐重了”而微微下撇了。她的面容是那样的安详,仿佛在沉睡一般。我呆呆地看着奶奶,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我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奶奶的脸庞,那冰冷的触感让我的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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