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和李家达成了交易?”顾老爷子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您知道?”顾舟之惊讶于父亲的消息通灵,因为这场交易他谁也没说。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想自己做的事情不被知道,只有死人,我记得我教过你。”
这一刻,顾老爷子眼底的深邃犹如黑洞般噬人,能坐到这种位置手上多少沾点黑。
毕竟有良心的人做不成大买卖。
“是,我记得……”顾舟之慢慢低下头。
“我记得我还教过你,决策之前要了解对手包括合作伙伴的底细。那么,在你达成交易之前,你了解过黄家吗?你了解过黄家要你对付的人吗?”
顾舟之沉默着,他清楚一定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否则父亲不会这么问。
“黄家,京都的权贵世家,和苏家是政敌。”
“当然,除了黄家,还有中立派的吴家也突然加入其中,那么,除了这两家,还有吗?”
随着顾老爷子话音的逐字掉落,顾舟之发现自家父亲远比自己清楚。
“除此之外,你是否清楚江家的情况?你以为背地里做的事情江家人查不到?江白辰那小子早就查了个透彻,只是在等有没有入局罢了!”
“可那又如何?江家已经不是曾经的江家,那么多人害怕它死灰复燃,我不出手迟早也会有人出手!早点入局,得到的利益更大!这也是您教我的,看准时机就不要犹豫!”
顾舟之这话错,光是江聿风那边就富得流油,东海区域也是对外开放的前沿区域,倘若江家倒台,顾家吞并东海区域,那整个华理国发展最繁茂的海岸线都有顾家的身影,这会是前所未有的进步!
顾严武深吸一口气,老实来说,他这两个儿子都很出色,但二儿子和大哥相比少了稳重。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半年前你说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
“首先,苏灏承是江家的大哥,他在政台上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倒。为什么?因为他选任的时候,曾经同为反对苏家的李家忽然倒戈,因为李家病危老爷子突然活了!”
当然,这件事自然是江万山所为。
“有了李家这个盟友的加入,尤其是李家老爷子没死,至少李家老爷子没死的期间,李家包括其提拔的势力都是苏家的同盟!”
顾严武太清楚其中包含的利益关系,所以他现在关注的更多是局势的微妙变化,一个小小的行为都有可能释放强烈的信号。
“第二,说说江聿风。虽然前段时间他因为宋家的原因砍去业务,产值缩水,但市值却上升。只要他不犯决策上的重大错误,只要不是脑子发热,加之上面有着苏灏承,基本不会出现问题。”
“所以,你的入局,你所扮演的角色,只是合作者吗?”
顾舟之更沉默了。
他恍然发现,对方很有可能也只是把他,不,想拉上整个顾家作为对抗江家的手段。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无论江家和顾家谁输谁赢,那都会元气大伤,此时再出现个收拾残局的力量,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爸,是我疏忽了,我认罚。”
顾舟之低着头,其实这也不怪他会心动,因为对方给出的利益太诱人,既能结交京都的世家,还能扩大发展空间,对于如今想要更进一步的顾氏集团而言无疑是绝佳的机会。
“除了你刚才说的这个理由,还有没有?”
顾严武犹如雄狮般盯着顾舟之,对于这个他亲手教导出的儿子,他还是很清楚。
彼时,顾舟之缓缓抬起头,对上了父亲的眸子,吐出一个字:“有!”
“什么?”
“因为您的孙子。”
“谁?”
顾舟之:“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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