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开度支曹密报,建衡三年至咸宁五年的造船账目如白练垂地。
荀勖看着丈余长的白练账目,轻抚玉笏接口:“臣闻益州船匠多逃往汉中,可见......”
又要一唱一和的阻止司马炎伐吴。
“贾令君请看此物!”
张华早已看得明白,哪等他们说完,突然也展开三丈图卷,图卷上桐油浸透的松木纹路赫然在目——正是王浚随奏附上的战舰修复详图。每处蛀痕皆用朱砂标注修补方案:更替龙骨十二具,重裹船首铁甲,所需工料不过伐吴军费十一之数!
“难道看了此图。两位大人还那么说吗?”
“你!”
贾允、荀勖不由一脸愤怒,正与争执正,益州信使忽冲破殿门。
王浑的奏章沾着巢湖水腥而来:“臣三战濡须口,缴获吴军《北进方略》。随附的布防图显示,武昌新城墙基深五丈,外砌虎斑石,正是羊祜生前预警的"龟甲城"。”
朝堂一片死寂:一旦吴主迁都站稳,只怕伐吴更难?如此来看,伐吴越早越好。
杜预月前所呈《荆襄策》忽从御案滑落,帛书展开处朱批"宜速"二字不由显现,犹带着墨香。
正月初七,武帝与张华对弈渐入残局。
黑玉棋子刚落"建业"星位,忽见黄门侍郎捧襄阳急奏踉跄而入。
杜预笔锋力透三层素帛:“昔汉宣帝平羌后,召责异议诸臣,使其叩首谢罪。今若半途而废,他日功成之时,陛下欲仿此故事乎?”
张华推枰而起时,白玉棋子滚落"武昌"棋位。
司马炎凝视奏章末句“时哉勿可失”,恍惚中犹见五年前羊祜在此处咳出的血渍——那日老臣攥着帝王衣袖嘶声道:“若待孙皓迁都修城,东吴恐十年不得下!”
“陛下。”
正在司马炎看罢杜预奏章略显懊恼之时,却是忽听前来阻谏的贾允又要阻战,不由忽的暴怒:“贾允!"帝王暴喝震落梁间积尘,“永平元年你阻伐蜀汉,泰始六年你谏停平羌,今复欲误朕耶?”
贾允忽被司马炎吓到,慌忙免冠叩首,额血染红砖缝,后面跟进的荀勖的进贤冠也不由歪斜欲坠,冯紞的笏板已是忽的裂作两截。张华看着胆战心惊的几位大臣,默默展开怀中的漕运图,漕运图上,二十年前与羊祜共绘的粮道朱线,此刻正与王浚楼船东进路线完美重合。
他用眼睛恨恨瞪着三位重臣,似乎在说:皇帝司马炎已然决定伐吴!
司马炎不仅仅已然定了伐吴之策,更是急如火焚,翌日太极殿早朝即刻议兵,遂命镇军将军琅琊王伷出涂中,安东将军王浑出江西,建威将军王戎出武昌,平南将军胡奋出夏口,镇南大将军杜预出江陵,龙骧将军王浚与广武将军唐彬,率巴蜀士卒,浮江东下,东西并进,共二十余万人,并授太尉贾允为大都督,行冠军将军杨济为副,总统各军。
“伐吴大计,在此一举!”
帝王浑厚之声震得殿角铜铃微颤。
中书令张华手持象牙笏板趋前一步,殿外忽起穿堂风,将他孔雀翎织锦官袍吹得猎猎作响。
镇军将军司马伷闻言挺直腰背,玄铁甲胄铿锵作响——这位琅琊王虽是宗室贵胄,颧骨处却留着当年寿春平叛时的箭痕。
随着圣谕颁下,二十万大军如棋盘落子般展开:安东将军王浑接过虎符时,腰间玉具剑与青铜兵符相击,发出清越鸣响。这位并州名将眼角细纹里还凝着并北风沙,江西水网地形图早已烂熟于心。
建威将军王戎轻抚腰间《周易》,武昌城头的烽烟在他深邃眸中幻化成八卦阵图。
当龙骧将军王浚之名响彻大殿时,蜀地特制的犀皮战靴踏碎青砖缝隙间的晨霜。这位巴蜀水师统帅与广武将军唐彬对视颔首,袖中《江防要略》帛书隐隐露出墨迹——那是三个月前潜入建业的细作用性命换来的东吴布防图。
太尉贾允接过蟠龙金印时,指尖不自觉地摩挲印纽。十年前毒杀曹髦的鸠酒似乎仍在血脉中流淌,此刻却要统帅灭国大军。
副将杨济更是握紧腰间新铸的环首刀,寒光掠过他年轻面庞,蓦然生出一股肃杀之气。
日晷指针将及巳时,司马炎忽然起身,十二冕旒珠玉相击如碎冰落盘。丹墀下二十余位将领甲胄鳞光连成银色波涛,殿外传来羽林卫更换岗哨时铁戟顿地的闷响。帝王最后望了眼东南方向,建业宫城的飞檐斗拱仿佛倒映在他漆黑的瞳仁里:“诸卿”,皇帝声音陡然抬高,惊起殿脊鸱吻上的宿鸟,“让孙皓听听洛阳的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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