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元年七月,函谷关的城楼上旌旗猎猎。马隆勒马立于关前,身后三千五百武威营将士列阵如铁,百辆偏箱车首尾相连,车轮碾过黄土发出沉闷的轰鸣。副将王琰望着蜿蜒入云的陇山古道,忍不住低声道:“将军,朝廷连民夫都未派,这些辎重车……”
“此车非为载物,实为战阵。”马隆抚摸着偏箱车蒙着牛皮的侧板,手指划过机关暗格,“鲜卑人擅骑射,若以车为墙,弩箭为矛,便是移动的城池。”他忽地掀开车厢隔板,露出三排寒光凛冽的连弩——每架弩机可装十矢,绞盘转动时铁弦铮鸣。
正言语间,一骑快马自洛阳方向疾驰而来。信使滚鞍下马,捧上漆盒:“陛下赐将军金符!”马隆展开帛书,武帝朱批赫然在目:“凡陇右诸郡,见符如朕亲临,钱粮兵马皆可调用。”王琰倒吸冷气:“这可是霍去病当年待遇!”马隆却将金符收入怀中,目光沉沉望向西方:“霍骠骑横扫漠北时,带的可是数万铁骑。”
八月酷暑,大军行至金城(今兰州)郊外。斥候飞马来报:鲜卑大将猝跋韩率万骑封锁陇道,沿途烽燧尽数焚毁。王琰摊开羊皮地图,指尖划过洮水河谷:“若绕道狄道,要多行三百里。”马隆却盯着地图上标注的“野狐岭”三字,忽然问道:“此地可有磁石矿?”
当夜,武威营悄然开赴野狐岭。月色下,百辆偏箱车首尾相衔围成圆阵,士兵们将磁石碾碎成粉,混着桐油涂抹在车壁内侧。李虎摸着磁粉嘀咕:“这玩意能挡鲜卑铁骑?”马隆不语,取过他的铁矛往车壁一掷——只听“当啷”一声,矛尖竟被牢牢吸住。
次日黎明,地动山摇。鲜卑骑兵如黑云压城,为首者赤膊纹身,正是猝跋韩。他见汉军阵中无弓弩手出列,狂笑道:“南朝小儿吓破胆了!”挥动弯刀,万骑齐发。
距阵百步时,马隆令旗挥落。偏箱车顶板轰然掀开,三千架连弩同时激发,淬毒箭矢化作漫天飞蝗。更诡异的是,鲜卑战马突然嘶鸣人立——马鞍上的铜饰、骑士的环首刀竟被磁力牵引,纷纷脱手吸附在偏箱车上。阵前顿时人仰马翻,李虎趁机率重甲士杀出,专斩落马敌酋。
黄昏时分,战场已伏尸遍野。王琰清点战果时双手发颤:“斩首三千级,获良马五千匹……”马隆却蹲在一具鲜卑千夫长尸首旁,翻检其怀中牦牛肉干:“传令,今夜全军食胡饼、饮马奶!”
篝火旁,陇西老兵赵四嚼着腥膻的肉干,突然泪流满面:“去年杨刺史兵败,我们饿得煮皮带充饥……”话音未落,一袋乳酪扔到他怀中。马隆不知何时走来:“鲜卑人能靠抢掠为生,我们为何不能?传令各营:今后所获牛羊六成充军,四成分与沿途难民!”
黎明时分,奇景出现:五千匹缴获战马驮着粮草,竟自动排列成行——每匹马具都嵌着铜片,被偏箱车的磁力牵引。李虎恍然大悟:“难怪将军不要民夫!”马隆轻笑:“鲜卑送马,朝廷省钱,两全其美。”
九月,大军抵陇西郡。鹅毛大雪中,郡守颤巍巍捧出账簿:“府库仅存粟米千石……”马隆扫过堂下饥民,突然解下佩剑:“明日开仓放粮。”王琰大急:“可我军粮草……”话音未落,马隆已摊开地图:“鲜卑冬牧场在焉支山,此时牛羊正肥。”
当夜,二十名精通鲜卑语的斥候潜入敌境。三日后,焉支山麓的鲜卑部落遭遇“马贼”袭击,奇怪的是这些“马贼”只抢粮草不杀人,临走时还用鲜卑语高喊:“秃发树机能克扣你们过冬粮,不如投汉军吃饱饭!”
十月初,武威营粮车反而增至三百辆。马隆看着络绎来投的羌人部落,对王琰道:“用鲜卑人的粮养羌人的兵,这才是真正的以夷制夷。”帐外,降兵们正跟着汉军工匠学习操作连弩,磁石粉在雪地上画出奇异的图案。
十一月,大军行至洮水。对岸鲜卑军沿河筑垒,箭楼林立。王琰忧心:“敌军据险而守,强攻恐伤亡惨重。”马隆却带亲兵溯流而上,在结冰的河面敲敲打打。深夜,上游忽然传来冰层破裂的巨响——原来武威营暗中熔铸铁锥,将百丈冰面凿成蜂窝状。
次日拂晓,鲜卑军惊见河面漂来无数草人,皆着汉军衣甲。守将大笑:“南人诡计!”命士卒射箭取乐。待到箭矢耗尽,对岸突然战鼓震天,真正的汉军从下游冰面疾驰而过。鲜卑军慌忙回防,却踩塌蜂窝冰面,数百人坠入刺骨激流。
此役不费一兵一卒破敌,武威营将士望着对岸挣扎的鲜卑兵,终于信服了将军那句:“上兵伐谋,其下攻城。”马隆却抚摸着冰凉的偏箱车,望向祁连山方向——那里,秃发树机能的主力正在集结。
太康元年腊月,河西走廊的寒风裹着雪粒,刀子般割过武威营将士的脸。马隆站在姑臧城外的石羊河畔,望着冰面下暗流涌动的河水,甲胄上凝满霜花。副将王琰哈着白气禀报:“斥候探明,秃发树机能亲率八万大军驻扎上游,随时可能南下。”
“八万?”李虎攥紧铁槊,指节咯咯作响,“咱们只有三千五,这仗怎么打?”
马隆抓起一把雪搓脸,寒意刺得精神一振:“当年霍去病八百骑破匈奴数万,靠的可不是人数。”他忽然俯身贴耳冰面,远处传来细微的“咔嚓”声——那是鲜卑斥候马蹄震裂薄冰的动静。
当夜,武威营大帐灯火通明。马隆用炭笔在冰面示意图上勾画:“石羊河冰层厚三尺,但河心暗流处仅有尺半。鲜卑人善骑射却不识水性,此乃天赐良机。”众将听得屏息,却见将军突然掀开帐帘,寒风卷着雪花扑入:“李虎,带人去河面凿洞,每洞间隔十步!”
黎明时分,五百壮士赤膊上阵。铁凿破冰的叮当声响彻河面,凿开的冰窟窿里,武威营士卒竟将铜釜架在火上,舀河水煮沸后反浇冰面。王琰看得心惊:“将军,冰层浇热水岂不更易融化?”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马隆抓起一把冰屑,“白日热水浇淋,夜间寒风一吹,表层看似冻实,实则脆如薄饼。”他拾起石块砸向处理过的冰面,“咔嚓”一声裂出蛛网纹,“鲜卑铁骑重逾千斤,届时……”
话音未落,上游突然传来号角声。秃发树机能的狼头大纛出现在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涌来。马隆冷笑:“来得正好!”急令鸣金收兵,河面只留数十架偏箱车,车顶赫然绑着草人,披挂汉军旌旗。
秃发树机能立马高坡,见汉军“仓皇撤退”,放声狂笑:“南朝小儿怕了!儿郎们,踏平敌营!”五万铁骑轰然启动,马蹄震得冰面簌簌颤抖。前锋刚冲至河心,惊天裂响骤起——经热水反复融冻的冰层瞬间崩塌,鲜卑骑士连人带马坠入冰窟,后方骑兵收势不及,如叠罗汉般栽进刺骨激流。
“放火箭!”马隆令旗挥落。潜伏在两岸的武威营弩手齐射,裹着硫磺的箭矢点燃偏箱车中暗藏的鱼油囊。霎时间河面燃起冲天大火,冰水交融处腾起滚烫蒸汽,落水的鲜卑人在冰火两重天中凄厉哀嚎。
秃发树机能目眦欲裂,突然瞥见西岸有队“汉军”正搬运粮草,立即分兵两万包抄。待骑兵冲近,那些“士卒”竟纷纷卸去外袍——全是塞满干草的假人!埋伏在雪堆中的重甲士暴起突袭,磁石甲吸住鲜卑人的铜制马镫,铁槊专挑咽喉要害。
残阳如血时,石羊河已成修罗场。秃发树机能带着亲卫狼奔豕突,却被磁石车阵困在河湾。马隆单骑追至,忽见雪地里银光一闪——三支透甲锥迎面射来!千钧一发之际,战马人立而起,马鞍上的磁石圆盾“叮叮”吸住毒箭。
“秃发小儿,只会暗箭伤人?”马隆挥刀劈开敌阵,却见那鲜卑可汗脱去貂裘混入乱军。李虎急得大吼:“将军,他要跑!”
“跑不了。”马隆取过鹰角弓,搭上特制鸣镝。箭啸破空刹那,十里外雪山突然轰鸣——竟是早先埋设的火药被引燃!雪崩如银龙扑下,彻底封死鲜卑残军退路。
夜幕降临时,武威营点燃篝火收拢降兵。马隆特意命人将冻僵的鲜卑俘虏裹上羊皮,又让羌族译官高声宣谕:“汉军只诛首恶,附从者赏粮归家!”降兵中忽有老者颤巍巍举手:“我等妻儿还在秃发大营挨饿……”
马隆解下佩剑掷地:“想吃饭的,带路去秃发粮仓!”当夜,数千降兵化作先锋,领着汉军奇袭鲜卑后方牧场。待到天明,武威营不仅缴获十万石粮草,更解救出被掳汉民三千——这些蓬头垢面之人,竟成了最熟悉鲜卑地形的向导。
篝火旁,王琰翻阅着新绘制的鲜卑布防图,仍觉恍如梦中:“一日内破敌五万,我军伤亡竟不足百人?”马隆正用磁石粉在冰面推演沙盘:“你看,秃发兵力分散在十二个部落,我们只需夺取焉支山盐池……”话音未落,李虎拎着酒囊闯进来:“将军神机妙算!弟兄们捞到条冰河大鱼!”
帐帘掀起,五花大绑的猝跋韩被推进来。这鲜卑悍将浑身湿透,却仍昂首叫骂:“汉狗只会诡计!”马隆不怒反笑,亲手为其松绑:“听说你母亲是汉人?看看这个。”说着抛去一卷帛书,上面详细记载着秃发树机能苛待混血部落的恶行。
黎明时分,武威营辕门外多了一串向北延伸的马蹄印。王琰望着雪地上的足迹叹道:“将军这招攻心计,胜过十万雄兵。”
太康二年(281年)正月,祁连山鹰愁涧的寒风裹着冰碴,在嶙峋山石间撕扯出凄厉呼号。马隆率三百轻骑追至谷口,忽见雪地上散落着鲜卑铜铃,每只铃铛都诡异地指向北方——正是磁石阵所在方位。
“将军,秃发残部不过三百,何须亲追?”王琰话音未落,山巅突然滚落巨石。马隆急扯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堪堪避过致命一击。“他若不想让我追,何必沿途丢弃金印?”马隆拾起雪地里半掩的鲜卑狼头印,冷笑道:“这是请君入瓮的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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