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宫之人登时喜形于色,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着主子。
易安心底满是欢愉,却在面上故作矜持,待回到内殿,才难掩欣喜地细细赏玩起来:“这头面……皇上到底还是念着本宫的。”她朱唇轻勾,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得意。
素秋在一旁附和,眼中尽是惊羡:“娘娘,此头面着实精美,更衬出娘娘的尊荣华贵。皇上心里定然是有娘娘的。”
易安似被这话撩动了心弦,轻声吩咐:“许是本宫往日太过娇纵任性了些……素秋,你且去请皇上晚膳时过来一趟吧。”言罢,微微抬眸,带着一丝期待。
素秋欣然领命,匆匆退下。
易安则独自沉醉于这头面的华彩之中,口中念念有词:“这满冠、挑心、顶簪……搭配东珠,当真是美到极致。怨不得众人皆觊觎皇后之位……幸得本宫稳坐此位,且皇上独宠本宫一人。”
怎奈这欢喜转瞬即逝,素秋面色阴沉地返回,一脸踌躇。
易安仍兀自陶醉,未曾察觉异样:“素秋,你回来了?可曾吩咐小厨房多烹制些皇上钟爱的菜肴?”
素秋深知无法隐瞒,只得硬着头皮禀报:“娘娘……皇上不来了。”
易安的手猛地一抖,手中把玩的头面险些滑落,她柳眉倒竖,怒目而视:“是皇上政务繁忙无暇前来?”
那眼神中仍残留着一丝侥幸,只要不是去旁人那里,她尚可忍受。
然命运弄人,素秋嗫嚅道:“娘娘…皇上…皇上晚膳要去云嫔那儿。”
易安如遭雷击,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她一把抓住素秋的手腕,那力道仿佛要将素秋的骨头捏碎,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你说什么?皇上要去云嫔那儿?这怎么可能?皇上才差人送了头面与本宫,不就是为了博本宫欢心吗?莫不是你听错了?”
她满心狐疑,万难接受!在她想来,皇帝定是心中有她,只是抹不开颜面,而她适时低头相邀,皇帝怎会拒之?
前脚才赐下华美的头面,仿若情真意切,后脚却转身奔赴他人怀抱,这让她情何以堪?将她置于何地?
她怒目圆睁,双手猛力推搡着素秋,仪态尽失:“去,速去再请!本宫贵为皇后,难道还不及一个番邦公主?她算什么东西,竟敢与本宫争抢皇上!”
话落,泪水决堤,夺眶而出,她以手掩面,悲恸之声响彻内殿,全然不顾旁人目光。
素秋见状,赶忙将门口侍奉的宫女太监驱逐一空,折返回来轻声劝慰:“娘娘,您乃后宫之尊,任谁也无法撼动您的地位,何必与那些狐媚之人一般见识,徒惹烦恼,失了身份。”
易安双眼布满血丝,仿若择人而噬的猛兽,闻得此言更是怒火中烧:“本宫虽是皇后,却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子!他曾对本宫许下的诺言,怎可随意背弃?”
素秋心下大惊,急忙比出噤声的手势:“娘娘,此等言语万不可脱口而出,若被旁人听去,定会议论纷纷,有损娘娘清誉。皇上赐下象征无上尊荣的东珠头面,不正表明心中有您?您切不可错怪圣上。”
易安银牙紧咬下唇,直至渗出血丝,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懑,却又深感无力。
君威难测,何况自己的夫君乃是天子,这道理她自是明白,可心中的悲戚又怎能轻易消散?
每闻皇帝临幸他人,那妒忌、怨恨与委屈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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