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开上一英里,有条土路,从那儿拐进去,”老太太指着路。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这一行字,在这个她读了无数遍的故事里,这就是这家人命定的路口。她知道它不是一个适合念给孩子听的睡前故事——这结局如同每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火灾或是瘟疫,它来得莫名其妙,又过于残酷。像是对应着她心中一瞬间闪过的念头一般,床头的灯在电压不稳中轻微地闪了闪,仿佛是有人在黑暗中向她眨了眨眼。很多年后,当她回忆起这件事时,她正站在willgraha小屋的门口,那是八月雨季的一天,大片的阴霾像奔跑的群马耳鬓撕磨,互相踩踏着,挤压出一阵蓄势待发的隆隆声,夏日炎热的风毫不停歇地吹过荒原上的草,压低、再抬高它们,周而复始,如麦浪翻覆。她站在小屋的门口,里面亮着灯,却是如此寂静无声,她不可避免地想起,这是一艘停泊在异乡码头的船,人们谈论它,窥探它,却并不真正关心它将要驶往何处。她把手放在门上,感觉着掌心下细小剥落的漆痕和一路蜿蜒向下的桦木的纹路。她踌躇了许久,抽回了手,转身走向身后刚刚降下的夜幕里。人们谈及anabloo时总说她是个好人。“至于那件事……”——他们此时通常会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然后用一种整齐划一、仿佛经过精密计算从而不差分毫的礼貌语气说道,“至于那件事,倒也不是她的错——毕竟,谁能想到呢。”那时,一个自诩为文明的人必不公然谈论hanniballecter,仿佛奥斯维辛之后谈论诗歌也成了一种野蛮,那些受到过lecter款待的、心灵受创的人们想方设法绕开这一身份所带来的焦虑,他们谈论债券交易、遗产税、马匹、大都会歌剧院的新乐季及所有诸如此类的话题,将过去隐匿在这虚构的安全感的背后,就好像从未有过那些坦塔洛斯式的宴请[1],也从未有过那样一位绅士,站在长桌前扯开笑容对他们说bonappétit,然后再举起一只baarat水晶杯,从里面啜饮美酒。而这样的回避永远无法适用于ana,当她在黑暗中试图想出那些人的另一种结局,让一切曾有的可能性都如道路般在她眼前展开时,她无法停止去想她曾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如果在其中的一条道路上,她未曾拐入那个命定的路口,那其后的万千可能性是否会遮挡住那最终降临的悲剧的帷幕。她想到自己本可以做willgraha的心理医生而她没有,她将will推到了hanniballecter的身边。她想到自己曾质问jack是否已决定用willgraha做为诱饵,而在crawford承诺自己能保护好will后,她便不再质疑。她想到freddielounds在芝加哥被绑架的那天,她离开去做胆囊切除手术,她也许应该将预约推迟。她或许可以将will的地址保留在某个更加隐蔽的地方……一直以来她尽量避免与will独处,她深知他感知能力背后暗藏的不幸和他想象的天赋所带来的恐惧。她以为能够心灵相通,却总是与他的痛苦擦肩而过。那天晚上willgraha的样子始终在她眼前,她踩过严冬积雪的小径,拨开横亘在面前、被雪压断的枯枝,看到那座矗立在大雪中的白色房子,在那扇被好奇心推开的门的另一边,will正站在房间当中,像是几乎要被身后那条巨大的裂缝吞噬进去。当ana走近时,有那么一会,他就这么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感觉不到时间在他周围流过,又像是他察觉到那条裂缝里仍有什么,让他不敢回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正凝视着你。[2]——一种没来由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呼吸,她一定是流露出了什么,will一瞬间露出了近乎是哀愁的表情。“那只动物已经走了”她听到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当我凿开烟囱时,它就已经走了。”他仓皇地走近她,像是飓风中的人试图抓住什么来保持平衡,他的额头贴上她的,他们的嘴唇碰在一起——这是一个她所经历过的最不像吻的吻,它更像是一个意外,其中的求救意味远胜过示爱。她轻轻地推开了他。她已知道了太多的感情以致于不能融入其中的任何一种,她也看到了太多的悲剧而不希望亲自目睹。我们都是被诅咒的,但我们当中有些人摘下了遮眼布,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看的。这就是一种救赎。[3]她想她依旧会是盲目的。------------------------[1]坦塔洛斯,吕底亚国王,曾将自己的儿子珀罗普斯做成一桌菜款待诸神,以测试他们是否真的通晓一切。[2]出自尼采《善恶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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